棕马拉着马车在官道上从白天走到黄昏,这周围连个破庙都没有,荒无人烟。
看来今晚又要在车上将就睡一夜了。少年叹了叹气,心中默默地想着。找了个草多的地方将马车停下,马自顾自地低头吃着草。
马车刚停下,车里便传出了动静,里面的人透过帘子往外递了一块饼。
说是饼其实是黄豆磨成渣,和着水烙出来的。味道不好不说,在这缺水的时候,吃了反而更容易口渴。
但是没有办法,不吃就是饿死。
少年将那拿着豆饼的手往里面推了推,声音嘶哑,彷佛嗓中有沙烁碾磨一般,“少爷,留给小少爷吃吧。小的不饿。”
“拿着吧。”少年清润的嗓音像是江南的溪水般,潺潺流音,沁人心脾。与这荒凉寒冷的西北倒是一点也不搭。
帘子被掀开一角,一阵刺骨的寒风忙不迭地钻进了车内,赵柯然被冻得缩了缩脖子。
“眼瞧着也快到了,吃饱了早间才能有力气驾车。”赵柯然将手里的豆面饼往前递了递,风吹打在手上,白嫩的指尖已经红了起来。他动了动手指,指尖已被冻的有些僵硬,催促道:“我手都要冻僵了,快点。”
驾车的少年赶忙接过了豆面饼,谢了恩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赵柯然第一时间缩回了马车里,车里还有个五岁大的小娃娃,小小的身子贴着马车缩着。怯生生地盯着赵柯然看,或许因为太瘦的原因,一双眼睛便显得格外的大。
豆面饼只剩一块了,赵柯然将其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小孩,对方快速地接过饼后,声若蚊蝇般说:“谢谢兄长。”
赵柯然听力很好,小孩的声音虽然小,但他还是听见了,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笑道:“小鱼,不客气。”
赵小鱼似乎是没想到会被摸头,兄长往日都是面无表情地坐在车内,今日竟然对他笑了,这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小口小口地吃着豆面饼,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爹爹没有骗他,兄长真的一点也不凶的。
赵柯然低着头将另一半豆面饼一分为三收了起来,并没有注意到赵小鱼的情绪变化。
他今天就不吃了,末世刚开始的时候,经常挨饿,他习惯了。这些准备明天早上三人分了吃,虽吃不饱,但也能垫垫肚子。
“书墨,进车里吧,早些休息,明天也能早些赶路。等进了景阳城就能睡个好觉,吃顿好饭了。”
赵柯然话音刚落,书墨便回道:“知道了,少爷。”
书墨麻利的拿出木桩垫着马车头后,将马与车分离,牵着马拴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月上枝头,狭小的马车里挤着三个人,书墨睡在最外侧,方便随时查看马儿的情况,避免马跑了。
赵柯然听着一深一浅的呼吸声,开始了和系统的每日bttle。
【兄弟,进城后就去完成任务行不?】
赵柯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些天里,系统这句话听的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bttle的制胜之道,无视。
他闭着眼睛,陷入了回忆。
赵柯然是穿越过来的,他本来是末世农业研究博士,王阶木系异能者。
为了研究营养液,异能使用过度,陷入了昏迷。醒来的时候,脑袋里多了一个叫“农系统”的东西,而他的异能晶核却不见了。
基地里的人以为他是异能使用过度,晶核碎裂了。
其实只有赵柯然知道,他的晶核是被这个狗系统吞了,用来续航。
虽然在营养液后续研制过程中系统提供了他很多知识帮助,但是他也因为没有异能支撑,体质与精力极速下降,营养液研制刚完成,便过劳死了。
再次醒来已是魂归异世,他从未听闻过的古代王朝,大元。
跟着他来的还有那个“农系统”。
他穿的这个人也叫“赵柯然”,爷爷是太子之师,父亲是国子监祭酒。“赵柯然”三岁便能出口成章,童之名传遍京都凤阳。
七岁的时候落了水,昏迷了多日不见醒,有名老道云游自此,只道命格特,似生非生,似亡非亡。
这是个命劫。
赵太傅与那老道彻夜长谈后,便让“赵柯然”拜老道为师,跟着老道去道观生活,不图荣华富贵,只求健康长安。
八年后,老道亡故,而“赵柯然”也在被接回赵府前夜中毒身亡。
系统监测到基因序列与赵柯然的高度匹配,便将它拖着跨越了时空,赵柯然的灵魂给塞了进去。
美名其曰:报恩。
毕竟是外来的生魂,与身体的磨合要有一段时间,磨合期间全是系统操控着身体进行移动。
赵柯然回了赵府后,就被一道圣旨派去了西北苦寒之地做个小城县令。
这是定安帝要开始整治朝臣了,按理说赵柯然并没有功名在身,不能为官。但他父辈官大啊,直接给萌荫了。
赵家人许是觉察到了什么,竟没反驳,而是开始着手准备起来。“赵柯然”进山的这八年里,家中添了个新丁,是他的胞弟。
从小身子骨弱,为了养活成,便只起了个小名叫赵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