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重重木门,于一张破旧不堪的梨花榻上找到了那个蜷缩在一角的女人。
她睡着了,也许是昏迷过去了,整个人单薄得如同一片白纸,风一吹,似乎就要化成一阵轻烟。
沉玠眉心突突直跳,握了握她的手,脉象虽虚弱,可还算平稳,他放下心,想一同放开她的手,指尖却像失去控制般,忍不住在她纤瘦的手臂上游离。
她怎能把自己作弄至此。
他在喂她吃下迷药之前,先喂她吞了一颗白色的丹药,防止她真的断食身亡,又逼她喝了半杯水,关泠在昏昏沉沉中险些被呛醒,沉玠无奈,手掌轻抚她的后背。
她虚弱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半梦半醒间呼唤着他的名字,沉玠张了张口,那句葭儿堵在喉间,顷刻之间化成无声苦笑。
他似乎是被吓了一跳,推开她的手臂,如同审视着一个全然陌生的人,眸中冰冰凉凉,不带任何情绪。
沉玠伸出一只手,重新抬起她的脸,目光描绘着她的眉目,与他魂牵梦萦之人分毫无差,良久,他妥协,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关泠的下巴无力地垂在他的肩上,双眸紧闭,脸上未见一分血色,整个人像是一具任人摆布的傀儡,毫无声息。
沉玠紧紧抱着她,掌心贴在她的后脑勺上,修长的手指插进她松散的发髻里。似乎这样便可以牢牢抓住她,穷尽一生也不会分开。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应该告诉我,你叫关泠。”
他无声道,俊秀白皙的面容上滑下一丝清泪,埋进她柔软的颈窝里。
如果回到四年前,他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姓名,也许他会孤注一掷,拼尽全力和宁家退婚,让她堂堂正正地成为自己的王妃。
可是没有如果。
如今造成这副局面,他连她的性命都难以保全。
此生,更无可能相守。
“离开王府之后,要好好活下去。”他将她搂得更紧,终于忍不住热泪磅礴。
仿佛预料到接下来那段漫长孤寂的人生,从今以后,偌大的皇宫,空旷的王府,乃至他如同长夜般孤冷凄清的生命里,都不会再有她的身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