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来了。”
内臣尖薄而悠长的嗓音落下,沉玠披着艳艳霞光踏入玉华宫中,将鹤氅褪下,宫人忙上前接过,悬于架上。殿内炉香萦绕,侍女恭敬相迎,唯独不见贵妃。
恰好沉毓正在偏殿品茶,见到满面春光的来人,放下手中杯盏,抬头注视着沉玠,狭长的双眉弯起,眸中别有意味。
“今日宫宴之上,首次见了宁家嫡女真容,七弟心中可满意,此女品性如何,容貌是否如坊间所传般绝色?”
今朝有一陋颜女子,为嫁得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暗使银两在民间散布流言,将其吹嘘成倾城之貌,最后竟真觅得一桩良缘。
此后不少世家名媛暗暗效仿,久而久之,不仅坊间传言不可信,媒人之词不可取,连画师送过来的画也需对照真人而视了。
沉玠知沉毓是在哂他,并不恼怒,反而扬了扬唇角,置之不理。想起白日里所见女子的一颦一笑,面颊上掠过叁分绯色。
未等他开口,贵妃娘娘握着一枝白玉花瓶自内室中款款走出,手指自那粉嫩含苞上拂过,含笑替他答道:“宁相的孙女品性谦和,蕙心兰质,容貌更不必说,自是绝色,本宫见了,很是欢喜。”
沉毓听后,面带憾意,故作夸张地笑道:“母妃喜欢没用,温柔解意更没用,七弟分明只钟情于母老虎那一类的女子。”
此话一出,不仅沉毓身后的两个侍女掩面忍笑,就连跟随沉玠左右的随从也有些绷不住腰,忍得极其辛苦。
叁王爷自小以打趣捉弄七王爷为乐,每每七王爷的反应也格外引人发笑。他们虽早就见怪不怪,可瞧见小王爷脸上的红晕加重,美色更甚,贵妃娘娘又格外宽厚仁慈,便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
“叁哥!”沉玠向后睨了一眼,颇具威慑,迫使宫人噤声,又转过头威胁沉毓,“我这就去找叁嫂,将你前日在玉生烟喝花酒之事尽数诉于她。”
“只是喝了几杯酒罢了,我又没干些什么。”沉毓想起娇妻,气势瞬间软下半截,语气也有些仓促,“更何况,前日里不是你同我一起去的吗?”
“你已有家室,我又未娶妻。”沉玠粲然一笑,得意地展开山水折扇,须发扬起叁分,眉眼里逸出几缕风流。终于扳回一截,他朝沉毓扮了张鬼脸,又笑意吟吟地躲到贵妃身侧寻求庇佑,防止沉毓恼羞成怒,不守兄道,同他动起拳头。
王贵妃煞是疼惜地将沉玠的手握在掌心,似乎想起了什么,眉眼中多了几分肃静,认真对他说:“是本宫让毓儿这么做的。”
“什么?”沉玠顿了顿,不解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