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然满身湿哒哒地坐在岸边, 脑子都是懵的:自己晕过去后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醒来会在江里?
她下意识摸出手机想找师父解惑, 摸到满裤兜的水, 手机根本开不了机, 基本上可以断定又报废了。
聂然很无奈啊。她现在可真是费手机。
岸上飞奔赶来一群人, 他们穿着便服跑得飞快,翻河堤栏杆比迈台阶还轻松, 好几米高的堤坝轻轻松松地跳了下来,转眼的功夫便把聂然围住了。
他们手里有拿画有符的弩的,有拿竹筒形状像打水仗般的东西的, 还有拿着各种形怪状法器的,还有拿九截鞭、两截棍、七星剑的。
其中一个人亮了一张纸, 上面写着“逮捕令”, 签字的是苟不同。他人说道:“聂然, 你涉险用邪术害人、暴力拒捕、当街行凶杀人等多项犯罪行为, 请配合调查, 跟我们走一趟。”
那人的话音一落, 便是“砰”地一声, 竹筒形状的东西里喷出大股浓烟,将聂然罩住了。
浓烟散开,一把剑、一个中毒身亡的人躺在地上。
那人不是别人, 正是之前掉进封妖窟的一处处长。
聂然又突然出现,叫道:“哦,你完啦,你杀人了。”她指向用竹筒暗器的那人。
那人的脸色大变,指着聂然愤然叫道:“是你!”
聂然说:“武器在你手上,毒是你喷的,整个道门的人都知道我中过吃过尸丹和妖丹,百毒不侵,你脑子进水了才对我放毒?肯定是为了杀这个人。”她说完,又把封妖窟里收进去的那几个人一个个往外扔。
她的身边浓黄色的毒烟。
那些人出来便开始变回人,皮肤沾到浓烟便起水泡化脓。
那人大叫:“你把……你把他们挪开……”刚从封妖窟里出来的,抽搐着吐出黑血,很快便不动了,而皮肤下则有小虫子在钻。
聂然眼尖:“哎?虫子?那你肯定不是来对付我的。都知道我有镇狱火,物活沾我身上分分钟死掉。哦,你好歹毒啊,残害同事。”
领头的那人说:“聂然,我劝你现在马上投降,我们还能争取给你从轻处份。”
聂然白眼一翻,开启封妖窟,直接把这群人全部给收了进去。她又在江里开了一个封妖窟出入口,自己从岸上的口子进入封妖窟,把他们从江里的口子扔出去,全部扔到了江里。她又从江里的出入口返回封妖窟,再从岸上的口子出来,把那几个惨死的尸体留在江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远处的堤坝上站着一老一少两祖孙。老先生穿得跟普通老干部差不多,小的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看起来像个高中。祖孙俩看起来特别像放暑假了,孙子陪着爷爷出来江边散步。
少年说道:“爷爷,挺凶残的啊。”
老先生问:“你是指哪个?”
少年说:“都不是善茬。”
老先生沉吟片刻,说:“走吧,去找杨丹青。”他说完,忽觉一旁有异,扭头便看到杨雪岭带着一群洞天观的道士远远地过来了,给了孙子一个眼,便又是一副普通老年人出来遛弯的样子。
杨雪岭出来接徒弟,堵车,来晚了两步,人已经没了,留下几具尸体。她站在大堤上远远地看了两眼,便没了下去的打算。
狸花猫形状的花狸从角落里钻出来,在杨雪岭的脚边蹭了下便算是打了招呼。
杨雪岭说:“回吧,等聂然跟我们联系。”她说完,扭头,视线从前面不远处的一对祖孙俩身边扫过,一丝异样感一闪而过。很妙的感觉,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她猜测,八成这又是哪路仙来了。如今渝市热闹得很,出现什么人都不怪。人家明显没有过来的意思,杨雪岭也不想节外生枝,刚要带着师侄们离开,忽然,花狸发出一声尖厉的猫叫,四条巴毛和身上的毛都炸开了,整只猫宛若一只蓬松的刺猬,下一瞬她便已经蹦到了空中,刷刷刷几爪子连挥带挠,腥臭味的血珠飞溅终开来,一道黑影退了出去。
杨雪岭腰上挂着的麒麟护身腰坠中扑出一道麒麟虚影,跟另一团黑影撞上,将它撞翻出去。
另一道黑影连续被挠几下,也退了开去。
两个形怪状的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两人披着一件画满符还反射着光茫的披风,一人手上拿着把死镰刀,一人手上拿着把短匕。拿镰刀的人又高又瘦,宛若竹竿成精。拿匕首的人则身高不足一米,却胖得宛若滚桶,如同一个加粗版土形孙,又如一个轮胎成精。
这两人满身的腐败味道,明明面容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露在外的皮肤却已经呈现出老人斑,明显实际年龄比外形年龄要老得多。
花狸挡在他俩的前面,把杨雪岭护在身后,嘴里发出尖锐的猫叫声,她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长过一声,穿透力极强,像是在召唤什么。
聂然浑身湿哒哒地走在路边,忽然听到杀猫般的叫声,那声音很锐很刺耳,却又透着从风里传来的穿透感,绝对不是寻常猫能发出来的叫声,有种鬼叫的瘆人感。
最重要的是,她听到了,周围的人都没反应的,一个个用异样的眼看着她。这股异样眼来自于她从江里泡过水出来,头发很乱,衣服很脏,带着泥。
聂然心想,不是正常的猫叫,不管了。应该是猫妖吧。
她的想法刚浮想,便感觉到好像有谁在施展通灵术叫自己,眼前突然闪过花狸变成猫跟鬼打起来的情形,还被鬼用一把特别长的镰刀划伤了胳膊,血都出来了,师父种在花狸身上的道印浮现出来,又被打散了,并且花狸的旁边还站着连伥鬼都打不过的师父。
聂然看那镰刀奔着花狸的脖子去了,吓得抬手一手法诀,隔空打了过去。
那镰刀怪像是被一股巨大的气流撞上,砰地一下子飞了出去。
聂然眼前的幻象也消失了。
她的双手还做着掐诀打出拳的动作。
旁边的路人满脸同情地看着她,还有人嘀咕:年纪轻轻的,这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居然疯了。
聂然:“……”我才没疯。她扭头就往猫叫声传来的江边跑去。她跑过去的同时,便见到那镰刀怪从地上跳起来,朝花狸攻去,还有一颗黑球,竟然遁进了地下,去偷袭师父。
聂然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她急中生智,把斩不平掷了过去。
斩不平在脱手的瞬间便从空中突然消失,又瞬间出现,咣地一下子扎在地上。
一股强大的气浪震得杨雪岭身边的洞天观弟子站都站不住,一个个像遭遇到狂风袭卷般左倒西歪地退出去好几步远才稳住身形,而杨雪岭刚扔出的替身符被撕碎化成灰烬飘落在地。
杨雪岭本人摔倒在地一个师侄身上,又一口气连续打出好几道符,一个人变成好几个,同时朝着不同的方向滚开,那模样狼狈,却让人一下子拿不准哪个是真的她。
聂然飞奔赶到,就见到花狸的背上又挨了一镰刀,带血的猫毛飞到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珠子,伤口顿时皮翻肉绽,痛得她又发出喵呜的一声凄厉叫声,那音都听不出是猫叫了。
你敢打我师父的猫!聂然抬手对着斩不平的剑柄一吸,剑飞起来的同时,还拉出一道黑色的血柱溅落在地。她却是毫不停留,一个箭步过去,对着那镰刀怪的胸口一剑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