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那八具干尸的执念附在了剑里?
聂然估计是。
大概学完了,这些执念就能消了?
试试呗!
聂然只能集中精,拿出这辈子最用功最努力的劲头,学!
学完了,早点超生也好啊。可是很复杂啊。拳脚功夫还好,那些什么法阵、梅花易数、六壬、门,让她晕到都快变成符号了。
聂然不知道自己学了多久,跟猴子掰苞谷似的,学了前面的忘了后面的。大概这个像做梦吧,刚开始记的时候很清楚,过一会儿又模糊了,不记得了。
东西太多,学得一团乱,头疼,恶心,想吐,还流鼻血了。
眼前越来越黑,那些符号、天干地支、八卦方位、生死吉凶逐渐被黑暗代替。
聂然暗中长松口气,终于可以超脱了。
这种死亡过程,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太痛苦了。
她暗自庆幸地闭上了眼睛。
聂然突然有种睡醒的感觉,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酒店房间里。
旁边倒着石化的石重道长,表情依然鲜活。
没死?聂然惊疑不定地站起身,一眼看见破碎的玻璃,而玻璃外却是岩石。她再朝房间里的沙发、床、桌椅板凳摸去,入手有股怪怪的感觉,似乎总覆盖着一股气,还能隐约摸触到熟悉的镇狱火。
这地方,有点怪。给她的感觉不像是在真的酒店里,倒有点像当初玉虚真人布阵对付她时,困在法阵中的感觉。
聂然决定走出去瞧瞧。
她出了房间,便见到酒店走廊。
酒店里一片死寂,连点光都没有,好多房门都是开着的。
她挨间屋子找,找到走廊尽头时,终于见到人了。
一个男的,穿戴得跟个白领似的,正以跑步的姿势奔向书桌,手伸向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定格在原地变成了石雕。
明明是个石雕,眼珠子也是石头的,却给她一种在盯着她瞧的眼。
聂然清楚地感觉到石雕中有魂魄的气息,这石雕也像是个活的。这人,跟她在老家的封妖窟见到的那些石化的妖怪差不多。
她挥挥手,打招呼,但石雕嘛,想回应也回应不了。
她出了房间,进入楼梯,上楼,又找了好几间房子,在卫生间的马桶那又找到一个石雕。这人正半蹲着起身,侧身放旁边的纸篓里扔擦完屁股的纸,另一只手提在裤子上,好像是急急忙忙擦屁股正在提裤子,然后就……石化了。
这样子实在太锉!不过,太惨了,聂然不好意思笑话他,也不好意思去看别人光腚露屁股,于是又去别的房间。
雕像还挺多,二十多个,全是活人。
只有她一个活的,能动。
聂然到酒店门口,似着看能不能出去。她迈出酒店门,外面什么都没了,甚至不是黑,而是无,虚无的空。她伸手摸出去,什么摸不到。她迈步出去,无论怎么蹦怎么跳,都在原地踏步,出不去。
聂然的心头发怵,不明白自己是进入了封妖窟被关起来了,还是死了变成鬼陷进了幻觉中。
她有点害怕,可是害怕没有用啊,得想办法啊。
如果是关在封妖窟里,就找路出去呀。如果是死了变成鬼,进入幻觉中,就想办法摆脱幻觉啊。
她好歹也是拜进过道门的人嘛,往生咒总会念几段的。
聂然当即盘膝打坐,给自己念往生咒超度。
她也就是旁听了一些,记不全,把记得的那几段来来回回反复地念,没把自己超渡得了,周围的景象一点没变。
或许自己没死,而是在封妖窟里?
上次出封妖窟好像是拔剑破的阵吧?
对哦,剑呢?
斩不平呢!
聂然这才想起斩不平不见了。
她赶紧施展手诀召聚斩不平,便感觉到那把剑竟然融在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刷地一下子出现在手里,紧跟着便是天旋地转,世界好像变成了滚桶洗衣机,而自己就是里面正在被卷来搅去洗来洗去的衣服。
下一瞬间,眼前突然亮起刺眼的光。
她下意识地遮住眼睛,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啊——”
聂然吓得打个激灵,从手指缝里看去,便见一个女人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问:“你是谁呀?”跟着又朝她的身后一看,再次发出尖叫:“啊——”嗓门更大。
她的身后又传出声尖叫:“啊——”男声,岁数还挺大,嗓子都快喊劈了。
聂然扭头,赫然是痛伤的石重道长。
这道士的命可真大啊。
聂然凑过去,又补踹他两脚,骂道:“想害死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