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扭头看了眼老妖道所在的方向:腐尸花的根有什么好抢的。烂手了吧!
他从坑底下拽出一根大概有一米多长,手臂粗,呈两截形状的东西出来。
聂然看着那泥糊糊的东西,傻眼了,叫道:“还真是……藕啊!”一模一样的!那藕节、那长短大小,那泥糊糊的样子,是藕没错。她对杨丹青说:“师婆,你看,藕!”
杨丹青无话可说!
藕确实是长在腐泥里的,而尸体对植物来说是非常好的养分。
百万拽着藕爬上坑,忽然听到身后的山洞里传来极压抑的带着痛苦的喘气声,还有极轻微的脚步声,立即警惕。
杨丹青觉察到有异,手里的镯子与一排符一起飞过去。
符光闪烁,照得昏暗的山洞一片雪亮,但持续不到一秒钟便又黯淡下去。
对面的山洞里响起一声哀嚎,以及飞快远去的脚步声。
这次是真的跑远了!
百万眼尖听力也好,清楚地看见老妖道的一条胳膊没有了,并且还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显然是刚才中毒及时断臂自保。
聂然喊:“百万,你帮我把剑捞回来。我后悔扔下去了。”
谭真人闻言倏地扭头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聂然:你把我的剑扔下去了?
百万又扑腾到坑里一通摸索,找到已经沉到泥里的重剑,扔到坑边。
谭真人一看,不是自己的剑,长松口气,随即一醒:我的剑呢?
他把聂然看了又看,没看到自己的剑在哪里。
聂然对谭真人说:“谭真人,你的剑让老妖道砍断了,我……我……我把他的剑赔给你。”借人家的东西用坏了,要赔的。她借谭真人的剑时,看他心疼的样子就知道平时一定很宝贝。
谭真人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缓不过来。
章振武从那把重剑的造型大小及显露出来的部位,一眼认出,叫道:“师父,是陨!”这剑是天降陨石打造的,锋利、坚固,还有特殊的磁场,专克鬼邪,失踪了三四百年,没想到出现在这里。
杨丹青深深地看了眼聂然,再次无话可说。这徒孙出手真阔气。洞天观里,除了斩不平,挑不出比这更好的剑。
剑上都是有毒的淤泥,章振武不敢直接用手拿。他戴上手套,脱下衣服把剑上的淤泥擦拭干净,露出重剑的真容,呈到谭真人面前,“师父,真是陨!”
谭真人那剑虽然有点年头,蕴养得不错,但天然的底子摆在那,比起老妖道的这把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转折来得太大,过于突然,以至于谭真人懵了好几秒都没回过来。他缓缓扭头,有点不敢相信地问聂然:“你把这把剑赔给我?”这个必须确认清楚。
聂然见状便明白他们对老妖道的这把剑相当看得上,不用担心赔偿问题,说道:“赔给你。”反正是老妖道的剑,不是自己的,拿去赔给别人,不心疼。
谭真人朝聂然拱拱手,又问杨丹青:“杨真人,您看?”
杨丹青能说什么?她只能说道:“归你了。”抬眼看向前面的山洞,“不知道前面通往哪里?老妖道跑了,终留是个祸患,还得想办法除掉才是。”
百万东西到手,变成人形,把“藕”抱在怀里,招呼聂然,“然然,走啦。”至于这些尸坑、腐尸花、烂泥,自然会有道士们处理。
聂然很怀疑,问百万,“你确定这藕能好吃?这么臭!”
百万说:“洗干净就好啦。”他把糊满泥的“藕”凑到聂然的面前,说:“你闻闻,是不是有一种特别诱人的清香?”他吸了吸鼻子,馋得口水都出来了。这味道,真好。
聂然怀疑自己让泥坑里的臭味熏到嗅觉出问题了。她只闻到了烂泥混着腐尸的味道,如果说真要找一种合适的味道来形容,那就是死人埋了大半年的坟撬开板棺挖出来的泥,就是这个味儿。
这东西吃了延年益寿?怕不是要当场去世!
莫非麒麟兽能吃的东西,跟人吃的不一样?就像狗觉得屎很香一样?
聂然脑补一通,瞬间看向百万的眼都不对了。
百万保证,“能吃的,你师父那药丸……”惊觉到旁边有人,把话咽了回去,招呼聂然,“走啦,回家再说。”
这么臭的东西拿回家,家还要不要住人了?
聂然说:“先拿上去用水洗洗再说。地下停车场有水龙头,用那个洗洗看。”
百万馋得猛流口水,但实在太脏,下不了口,于是欣然同意。
他俩从洞里爬出去。
两人沾了满身恶臭的泥,那味道比尸体还难闻,熏得围在洞口处的众人齐齐避退。
聂然找到旁边的消防栓,打开水龙头,先对着自己哗啦啦地一通冲刷,又再对着百万一通冲洗。
百万洗澡可快了,身上的泥冲掉,再猛地一甩,瞬间干净清爽。
聂然衣服上的泥那都是僵尸身上的烂肉还带着臭血,直接渗进布料里,加上洗粉搓衣都洗不出来。她身上的烂肉污泥冲掉后,露出烂衣服下的伤口,没伤到骨口,但裂开的口子还在流血,显得触目惊心,还有点疼。
百万见状,把“藕”冲洗干净,从藕节处将它一分为二,分出一半给聂然,说:“吃完伤口就好了。”他说完,将自己手里的那截“藕”咬掉外皮,再揭开一层薄薄的晶透的膜,露出了类似骨髓状的东西。
聂然闻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清香,像什么果实熟透的味道,馋得唾沫不断分泌。
百万抱着足有成年人手臂长的大藕节,小口地嚼着吃,舍不得咬太大口,又吃得停不下来。
聂然看得更馋了。
她把手上抱的藕节洗干净,学着百万的样子去咬外皮,一口下去,差点把牙崩了。
这皮看着跟藕皮一样薄薄的一层,比老树皮还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