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温客行却没恼,他仿佛摸透了这人的脾性,并且接受他所有的反应,自己还能给自己台阶下,从容淡定的坐到了张成岭的另外一边。
“东方,酒。”坐下之后,温客行向东方泋伸出了手。
食盒很大,一共两层,上层是两碗面,下层则是满满的一壶酒,还有两个青色玉杯。
东方泋打开二层将酒递了过去,不过却没给到温客行手上,而是直接递给了周子舒。
“里面足够将你酒葫芦装满。”东方泋举着酒壶说道。
周子舒听后接过,无视温客行又黏在他脸上的目光,开始给自己装续命的家伙。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见周子舒并没有和他喝酒的打算,温客行则干脆直接进入正题,“传闻昔日魔匠容长青毕生打造了三件得意之作,一名大荒一名龙背一名白衣。昔日,四季山庄末代庄主秦怀章,便是以白衣为佩剑驰骋江湖,四季山庄湮灭之后,此名剑遂不知所踪……哎阿絮,我同你说吧,我见你的佩剑与白衣剑很是相似,原想那几个丐帮的臭叫花子武功稀松不堪一击,只想待你出手再确认一番,可没曾想到你宁愿涉险都不肯拔剑,不会…是不忍心宰了丐帮那几个臭叫花子吧?”
叭叭的一大段话说完,温客行看了眼周子舒,似乎也不介意他没有反应,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去:“那么我想了想,便只有两种原因了。第一,这剑不是你的。当然啦,我们阿絮怎么会做这么下三滥的事。那么只有第二种解释了,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敢透露行踪呢?”
听完温客行最后的那句话,周子舒终于有了动静,他微微偏头,往温客行的方向靠了靠:“温公子,咱们俩的关系就像这鱼一样,不熟。从相识到现在,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我也没有兴趣。我见你多次伸出援手,敬你一尺,若你得寸进尺想见白衣剑的话,那也不比费那么多口舌。”
周子舒这话的意思是,想见白衣剑,可以。直接出招就是了。
温客行显然明白对方不高兴了,干笑了几声:“阿絮,你今天怎么这么暴躁,都是我的错,不应该试探你,害你受了内伤,我也是心疼的很哪,你就原谅小可这一遭,我下次不会了。我想知道什么,就应该直接问你才是,我们阿絮,不会骗我的吧?”
一旁的阿湘听到温客行说的这些话简直都惊呆了,眼睛瞪得和嘴巴一样大,仿佛发现了新世界。
“泋姐姐,主人是不是被迷惑了?”阿湘转头小声问东方泋。
“差不多吧。”东方泋垂下眼,倏然笑了,“他们两个啊,都在彼此试探着坦诚吧。”
东方泋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却正好能够听到。于是,几人的目光向这边聚集了过来。
“不要这样看我啊,我说的不对吗?”东方泋抬起头来看着他们,“周絮,你说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又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可你却选择了护送成岭去太湖。明明已经打定主意天涯行客诗酒江湖,却还是将这烂摊子揽在了身上,你还敢说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吗?心中有所坚守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吧?”
周子舒怔怔的看了东方泋一会儿,随即垂下眼帘。这人果然知道他是谁,只有知道他是谁,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看样子,她还没将他的事情告诉过温客行。
她到底是有意隐瞒,还是……
“还有老温……”东方泋剖析完了周子舒,又看向了温客行,嘴巴刚张了张,心里却觉得如果说太多,按照周子舒的聪明才智,大概一下子就能猜到对方身份,于是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叹息,“害,老温也就这样吧,没啥好说的,具体的还有待老周你自己去挖掘。”
周子舒&温客行:……?
温客行听完之后暴脾气立刻就上来,刚想发作,却发现原本柔和的风忽然凌厉了起来,阴冷尖锐的琵琶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向他们铺天盖地的席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