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像烈火被骤然熄灭一样,密密麻麻的细灰将她双眼遮住。
“两个月后,你还想看见我吗?”
“有一些想。”李露道,“你看起来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韩向路不知该笑还是该感叹,“兴许,过段时间你就看不见我了。”
这话……很令人不安。
李露望向他,“生病、探亲、休学、留校、参军、留学、去其他州府……?”
“倒数第二个。”韩向路道,“我受伤了,父亲怀疑有人想报复他、牵连到我身上,他把这件事压下去,要把我送走,几年内都不打算让我回国。”他露出烦恼的色,“平时他很宠我,要什么给什么,现在却怎么也不肯让我留在国内。”
李露轻轻嗯一声,眉眼间似乎流露几分忧愁,“是谁害得你,让你卧病在医院,你父亲有目标吗?”
“就是因为找不到主使才想把我送走……”韩向路叹了一口气,“是谁在搞我?抓住后我一定要将这贱人弄死。”他用话语中的哀愁遮住了狠意,受到这样无故的痛苦折磨,韩向路是真的想亲手剐了幕后主使,他又不是十岁以下的幼儿,岂会悲声哭泣、自怨自艾,醒来当天就和韩父说要报仇,让这贱人体会一下他当日的痛苦惊惧,然而韩父确确实实只有他一个孩子,连私生子女都没有,虽为他这番志气骄傲,却始终不同意他身涉险地。韩向路将这些告诉李露,无奈道,“他很坚决,完全不顾及我的想法,没准哪天就会把我打晕,第二天一睁开眼就面临着一个崭新的世界。”
李露无奈一笑,“所以这是最后的几十天里的悲凄狂欢,虽然刚刚认识,我也要和你说再见吗?”她一点都不悲伤,又不是分开两个人就会死,一个人两只腿更不是摆设,不会跑还不会走吗,即使暂时见不到韩向路,未来也自会有无数机会。
“虽然我不想……”韩向路靠得离她近了些,装模作样的低声吓唬她,“没准也会成真哦。”
“哦。”李露兴致缺道,“你想让我为你的离开悲伤难过吗?”
“你会不会——”
“不会。别妄想了。”韩向路沉默下去,李露抬眸望他,嘲笑,“怎么,我伤到你自尊心了?”
“我也没有这么脆弱,你说的话我更是想都不可能想。”他虽然本就没想,如今被李露话赶话一说,倒却有几分意兴阑珊后的落寞,骨子毕竟里骄傲,这些是绝不可能承认的,韩向路微微一笑,如冷星般,寂静中仍显出灼灼的无人可与之争辉的光,将刚才一时兴起、模糊不清的试探抛去。
李露侧目望他,忽然心生怜悯,淡淡道,“兴许、可能、没准……”
韩向路笑,美貌脸蛋上重新浮上得意,正准备听她说些什么,忽地听到几声敲门声,李露很是意外。
“是谁?”韩向路难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你去开门吧,我藏起来。”
李露将他推进门中,小声道,“别说话。”她心知绝不会是爸爸妈妈,也不像阿姨,那是……沉慕吗?
她看到一张令人意外的脸,少年手持雨伞,对她微微一笑,声音柔和,“露露,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