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微叹:“若只是梦娇,让你去也可,那个萧妙仪,我怕她临阵耍什么花招。”毕竟是要将人押来为质的,她百般拖延,定是有所察觉,不可逼得太紧,弄个鱼死网破。
曹知望领命守城,姜昭点了一千骑兵往马蹄山去,到了山脚下,望见一片营地,拿千里眼看了,兵丁身上都着绛色,也挂着姜家的旗帜,确是之前派给梦娇的人马。
他一时记不起领兵的是谁,刚要问曹知望,才想到自己将他留在了鄯州。
行到营前,尖桩做的营门大开,身着铠甲的将官迎了出来:“郡王,属下不知郡王要来,不然早就迎出去了,请入大帐!属下派人去请姜娘子和公主?”来人说完往营内做了个请的手势。
军中不少鄯州人,姜昭听得懂他的鄯州话,但自己平日里还是官话说得多,只道:“不必了,你吩咐下去,即刻拔营,今晚就回鄯州……再将娘子们的马车备好。”
将官抱拳称是,目光仍追随着姜昭,见他带着骑兵到了山脚下,由几十个亲随陪同步行上山。马蹄扬起细土尘烟中,他悄无声息地向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天空中立时传来一声凄厉鸟鸣。
姜昭四下望去,落日孤悬,没有晚归的鹰隼,略一迟疑后,更是快步上山,打算早些回营。
药庐里面静悄悄的,一个兵士唤了几声,无人应门,姜昭心生疑窦,与众人一起四下查看,手不知不觉抚上剑柄。
推开一间厢房,只见翠儿伏在桌上似是打着盹,略放下心来,唤了一声没有回应,往房中走了几步,还未开口再唤,便听身后响起了刀剑之声。
有人疾步走到门口:“郡公,有埋伏。”他话音未落,便被一支羽箭穿心而过。
姜昭关上门,不敢贸然出去,高声唤道:“快去山下叫人。”
一柄长剑,自身后悄无声息架在他的脖颈上,松年道:“姜昭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姜昭没有回头:“你是何人?现在擒得住我,可有想过怎么活着下山?”
松年笑道:“不劳挂怀,陛下让我多谢你的见面礼,那一千匹羌马正好骑了去南诏!”
“陛下,你是赵衍的人……赵衍也在这里?”
松年不与他多言,将他押着,走出药庐。
只听山下一人高唤:“起。”
骑兵停驻的地方,无数粗壮麻绳绷开覆在上面的薄土,如一张巨琴的弦,将纷乱的马蹄困在其中,想冲出去的皆是人仰马翻。
骑兵们下马来,扬刀砍向麻绳,使了半天的力气却总也砍不断,最后定睛细看,才发觉这麻绳内里是捻了铁丝的,只得弃马而行。就在这时,营帐内冲出无数大梁服制的兵士,将他们团团围住。
姜昭看着营内那些岿然不动的“姜家军”恍悟道:“这营帐里的姜家军是假的,我的人呢?我妹妹在何处?”
赵衍见山下大局已定,收剑入鞘,迤迤然踏上山道,转瞬已到了姜昭面前,“姜娘子无恙,等战事了结,我自会放了她。”
姜昭见他满面和煦,若不是一身铠甲铿锵,直要将他当成个翩翩公子。
“萧妙仪那个贱人在哪里,你们勾搭成奸,你们……”他话音未落,已被剑柄重重击在脸上,立时肿起一片,口中满是血腥之气。
赵衍负手握剑,远眺山下战局:“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