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阔都一一应了声,那边才断了通话。
电视上新闻已经结束了,天气预报正从数个广告后匆忙接档。江阔对着铺满屏幕的公鸡状地图,眼睛首先看向靠近下端鸡颈的地方。
他回想起爷爷刚说的他妈过年哭的那次。
那是叁年前临近除夕的时候,因为突然得了一团伙案件的线索,上面就立即要求还在江城的大队警员紧急集合去办案。江阔是队长,自然以身作则,当时就退了第二天的机票,亲自带队去抓调查。
但那团伙的人太狡猾,他们几番侦察下来都不得所获。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队里几人就纷纷乔装打扮一番,跑线索附近的地儿分散蹲守好几天。
眼瞧着除夕就到了,江阔依然归期未定,他妈妈以为是他不想回去了,就开始偷偷在家抹眼泪。
这都是后来他调休回家,他爷爷跟他说的。
也没办法,人民公仆的家属一到逢年过节,就很容易觉得委屈,而且他们家除了他妈妈,其他叁个男人都是这种工作属性,委屈可不就全给她一个受了,挺无奈的。
想想除夕别人家都阖家欢乐、其乐融融的,他呢,必须为了工作在停靠蹲守点的出租车驾驶室里窝着,他妈妈对着儿子不回家的除夕团圆夜,心酸难过也正常。
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其乐融融的。
江阔蓦然想起来他乔装出租车司机那晚,有个人可是哭着上了他的车的。
来人身穿单薄的大红色紧身短裙,外面罩着件长到脚踝的白色羽绒服,在她跨上车时,他能看见她细白的小腿都冻得隐隐有些发青。
她不等他说话,坐上副驾驶就开始捂着脸低低啜泣。
江阔回忆,他当时是有点懵的,先看了眼车窗外的酒店,还有附近几个藏匿的同事,全无异动,这才又看向她。
他跟她说出租车在等人,暂时不走。
她不理。
他问她去哪。
她还是不理。
他就快对着视他为空气的人快没法子时,突然看她抬起被泪水染花了浓妆的脸,对着前路就开始痛骂。
具体骂的什么他现在记不太清了,反正听起来是无比愤恨的。
他到底是耐着性子听了会,见她一直没停下来的意思才开口打断她的骂声。
她当时就扭过脸,含泪带怒地瞪视他,但依然是屁也不说一个。
他最后真是耐心告罄,张口就说要不她报警,要不他报警。
她一听报警,这才醒了,两手最后抹了一遍脸,把上面脏兮兮的范围又扩了一圈,而后对着他骂了句什么“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之类的话,潇洒地下车摔门走了。
江阔还记得自己当时气得肺都要炸,但碍于任务在身,硬是憋忍了下去不得发作。
若不是当晚就顺顺利利地抓捕了那伙藏酒店里的嫌疑人,他真怀疑自己心里这口气可能这辈子都没法顺下去。
竟然,都已经过去了叁年。
回忆起那个莫名其妙被她骂了一通的除夕夜,还有她那张被泪湿花得让人不忍直视的脸,江阔低头笑了。
跟和她的初次相见比,那第二面才真是叫他印象深刻。
一个叁年前的农历年夜晚,还有一个今年的阳历年夜晚。
看来,他和寂听,还真是跟跨年夜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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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的两次回忆杀,完美谢幕。之后就正经恋人未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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