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见鲁智深张口欲言,当下一摆手道:“我知师兄欲以精锐打破封锁——如果师兄手下的人是西北军,自然可以。可梁山的军卒难道比得上西北军吗?梁山士卒,多是泼皮无赖,要不就是奸猾之辈,能有多少能征惯战的勇士?便真有这样的勇士,师兄岂不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之语?这些人相处日久,便真是勇士,也变成那些只知道欺软怕硬的勇士了。如我所言,则这些人,在你我二人的训练之下,可以由羊变狗,变狼,却不可变为虎豹,如此而已。”
鲁智深听罢,正容求教道:“敢问林教头,何为羊、何为狗、何为狼、何又为虎?”
林冲沉声道:“羔羊者,以顺从为天命,凡事委曲求全,只是任由他屠戮,不求反抗命运,只望能苟延残喘于一时。一旦遇事,则四散奔逃,被人从背后屠戮……”说到此处,他似乎有些感叹,望了鲁智深一眼,有些悲伤的道:“此等人,既为羔羊……”
鲁智深听了,身子不经意的震了震,深深的望了林冲一眼,轻轻的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此即为羔羊,这般人物,倒和我们大宋的子民相似。只是不知道林教头口中的虎狼又为什么呢?”
林冲微一沉吟,有些失望,又似有些遗憾的轻声叹息道:“我等上山之前,梁山士卒兵革不修,士不操练,看似凶悍,实际上是一盘散沙,如此人马,便为狗。若是遇到战事,他们胜则一往无前,败则一败涂地。如此人马,便称其为狗,尤嫌过之。不过这些人马在你我调教之下,或可能变成狼。所谓的狼,需要用人血喂养。可这天下间太平盛世已久,哪里有那么多的人血来喂养他们?一旦他们长久的喝不到人血,他们依然要蜕变成狗……”
鲁智深的面色微微变了变,他有些迟疑,最终叹息一声,有些失落的道:“那他掳了这些人,又有什么作用……”
林冲有些不确定的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秦风或许有将这些人变成虎贲的心思……”
鲁智深听了这话,身子剧震,有些好笑的道:“你在开玩笑罢,虎贲?堂堂大宋,称得上虎贲的勇士,又能有多少?虎贲……自盛唐以后再无虎贲,我大宋无虎贲……”
说到这里,鲁智深竟然有些悲怆。也不怪他如此,他本就是西北军中的骁将,于战事自然知道得清楚。大宋边军虽然剽悍,但已无汉唐时的雄风。最精锐的部队,却当不得虎贲二字,这未尝不是一种悲哀。
林冲轻轻的笑了笑,他似乎也有一些迟疑,他对自己的话似乎也有些不确定。沉吟片刻,轻轻的道:“也许他有别样的方法也不一定。每当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和别的人不一样。也许他真能练出一只虎贲之师来……”
鲁智深还未说话,只听得一人冷冷的道:“你说得不错,我是要练出一只虎贲之师,哪怕只有一百人,也是一只虎贲之师!”
林冲和鲁智深都吃了一惊,二人齐刷刷的回头望去,只见秦风笑吟吟的站在校场边上,望着他们两个。周遭的小头目也都听见了动静,一个个都跳将起来,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林冲望了一眼,见李师师在两个侍女的陪伴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心中微一盘算,又望了一眼自家的娘子和赵元奴,心中已明端的。知道秦风是被李师师磨过来的,不过脚快,先到了一步罢了。
鲁智深哼了一声,望了远处的李师师一眼,整了整衣襟,喝道:“你这小子,委实惹人着恼,就这么喊了一声,险些唬到了人!”
秦风大笑道:“山中猛虎,岂能被我吓到,兄长真好说笑。”
林冲微微一笑,抱了抱拳头道:“秦头领……”话未说完,秦风急上前,一把握住了林冲的拳头,不悦的道:“兄长这说的是哪里话,当日东京大相国寺,我三人介意,难道图的就是一句玩笑不成?”
鲁智深哈哈大笑,看着秦风道:“我便道你还是东京城那个秦风,绝不会因为当上了梁山之主,就变了性子,忘了兄弟。偏生林兄弟顾虑良多,也罢了,今日,我们便痛饮一场,今日便是不醉不归……”
秦风呵呵大笑,反手握住了林冲的手,又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轻哼了一声,看向场中那千余壮丁,嘴角抿得紧紧的,望着林冲和鲁智深,自信的道:“你们都道大宋再无虎贲之士,我便训练出一只虎贲之士给你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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