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寻思着,只见秦烈话音刚落,场上就一片嗡嗡之声,果不其然,有人附和说:“确实,不显出州府之力,叶青只会视我等为砧板上的鱼腩……”
“得保持制衡……”
“稍而抑之,谅此人不敢公而击州。”
俞帆皱眉,见众人听得秦烈这话,都显出些兴趣。
“不是吧?”
俞帆再瞅一眼上面总督意动的神色,顿时心中发凉,自下土洛阳那次,再度体会到了无奈的感觉。
“要打不敢大打,要合又不于脆迎接,这种鼠尾二端,怎不让人看轻?”
少顷,就借着众人意向,总督立起身踱了两步,抬眼望望窗外,叹息一声,说:“我等忠于朝廷,为朝廷效死,是理所当然之事,岂有放弃职守之理?
“所谓名正才能言顺,叶青用心险恶,真入了州府,应侯下来,别说官爵分开,怕是两府并轨都不可得……届时,诸位在侯府里面,有几个能取得现在这身家地位?”
这话,真正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靶心,气氛沉寂下来。
俞帆心忖若非自家一年前就准备了后路,现在得被这老吏裹挟进去……投入这场漩涡,成土脉和青脉两方角力的祭品。
散会之际,严慎元留下秦烈,盯着这个大将看了片刻,缓缓说着:“你刚才的主意很好,不过,怎在侧厅时没有说。”
秦烈心中砰然直跳,背上渗出丝冷汗,面色思索状:“下官也是刚刚想着,却换叶青的立场,发觉他其实忌惮着一点——怕和朝廷直接冲突。”
“一旦冲突爆发,不论有理没理,都难逃篡权名声,就算青脉保着他,但封侯的事情也可一拖再拖……未提前想着,禀告大人,实是末将之过,还请大人恕罪。”
不管是不是真,至少此将现在表态了,严慎元缓和些神色,上下打量着这个带剑的将军。
其实现在关键,就是朝廷和叶青力量的对撞,州城本身力量上已弱势,唯有利用这种当成筹码,才能获取些利益。
当然威慑只有在未真正释放时才有效,真逼迫太过一拍两散,叶青没有好处,自己也没有好处……朝廷说不定还会斥责擅自挑衅
虽道理不错,但由此人口中说出,就让人惊诧了,这时一阵冷风从缝隙中袭进来,严慎元不禁打了个寒颤,思量下,就颔首说着:“你能想到这点,我就放心了。”
“是”秦烈恭谨低首,眼中闪动冰冷寒芒。
“这次出战抵抗,精锐尽数带上,不要折损太多,做做样子就可……”严慎元叮嘱,言下之意谁都听得出来,北魏四万宫卫军都不敌撤退了,谁也不信几万州军会是叶青对手。
“但术师团要留些,我会下令俞帆留做预备队,不许出城——提防此人逃去或是通敌。”
说最后一句时,严慎元目光在秦烈头顶停留一会,似在判断他的可信,少顷才交给他盖印的军令手书,挥手说:“你去吧。”
“末将遵命。”
秦烈捧着军事授命一步一步后退,就要到门口时,听到总督声音在里面幽幽传出:“记住,以后别随便换以敌人的角度,这很危险。”
“……是,大人,谨受教。”
踏出总督府,秦烈在一众亲信部将的扶持下翻身上马,回首望了总督府一眼,不知何故就感觉到暮气沉沉,倾楼在浓黑的雨幕下宛若倾颓之势。
“呵立场?”他目光闪烁了下,一鞭就策在赤龙马上:“我们走,去军营集兵”
城中最近战备严格,大营里鼓声响起后,很快人喧马嘶,数万队伍自各营房涌出,按秩序排入出城的对列,投入莫测的风雨黑幕之中。
一道雪白的讯光在中军亮起
启阳城的一处府邸,俞帆刚踏步入内,几个有点眼生偏将迎接上来,他霍停住脚步,手握在剑柄上,盯着前面带路的戚良:“他们是谁?”
戚良脸色也不太好看,暗中传音说:“总督派来的人,估计是监视。”
这几将虽未真人,也是练气四层实力,寸步不离跟着俞帆,只说:“叶真君和俞郡守有旧怨,故此总督大人要我们保证俞郡守的安全。”
“我堂堂真人修为,要你们几个炼气层保护?老匹夫表面要立贞洁牌坊,实际是怕死到谁都不信任,连表面功夫都不要做了么?”
俞帆暗自冷笑,也不理会,只心中思量着城中诡异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