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说时迟那时快,翎羽衝了出来,手上叁弓弩一个拉弓搭箭,马上就射杀了一个跑得比较后面的。
景文见她还想追上去,吓了一大跳,连忙一把抓住她,往自己身上拉回来,这一来一往,叶翎羽衝劲未减,竟是一头撞到他怀里,两个人脚没站稳,在山坡上滚了两叁圈,景文对于男女肢体接触并不放在心上,叶翎羽悲伤之中也没有意识到,挨在他怀里哭成一个泪人儿。
「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为什么你为什么!」她小拳头不断的捶打在他胸口,痛哭失声。
「吴二虎已死,再多杀这些人叶老先生也不能復生,徒增痛苦而已,你连大哥这点劝都不听了么?」景文搂着她柔声道。
翎羽埋首哭了一阵,小拳头渐渐停下来,她忽然发现自己举止失态,想到景文那句与她结为兄妹姐弟的话儿,木然的从他怀里退开。
「妹妹失态了,还请大哥见谅。」
「你骤失至亲,我怎会怪你?」景文摸摸她的头,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忽然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莫哭莫哭,泪是珍珠。」
「这话大哥哄嫂子的罢,妹妹可受不起。」翎羽别过脸,不敢看他。
景文暗道不妙,差点乱套了我。
「走吧,我们回去好生安葬你父亲,好好送他一程,别让他放不下心走不了。」
「我……我脚扭着了。」翎羽脸上一红,囁嚅道。
「……那我揹你罢,谁让我是你大哥。」景文微笑,这个忽然多出来的妹子倒是会讨便宜。
翎羽踌躇了一阵,最后还是妥协了,静静伏在他背上,大气不敢坑一声。
两人回到仓库中,景文就一句话说她追杀刚才逃脱的几人摔伤了脚,就当作解释为何自己揹着她,其他人倒也不敢说叁道四,几个毗湿奴军的男子合了四块盾牌,拿两根竿子绑成担架,抬着叶七山的遗体跟在景文身后。
收容柯怡柔和其馀被绑到吴二虎寨中为奴的女子那支小队也到寨门前广场与其他人回合,此战战损十叁名毗湿奴战士,让景文有些伤感。
清点了一番这些因为吴二虎而为奴为娼的妇女儿少竟也有六七百馀人,她们知道吴二虎已死,而且尸首被盛怒的毗湿奴战士乱刀斩成数十截弃置荒野,却也未见喜色。
毕竟景文他们叶帮也是山贼的一支,在她们眼中,也只是从地狱的一隅转移到另一隅罢了。
「中士,请问这些妇女儿少,当如何处置?」负责收容的一名毗湿奴战士问道,以往攻城掠地,不论官兵或是劫匪,往往都是各抢各的,先抢先赢,但是眾人见景文既然都训练出一批鐸儿迦战士,自然知道他有别的计较。
「各位兄弟姐妹,吴二虎寨中的金银财物,叁成充公,馀下七成眾人平分了罢,至于这些妇女儿少,充公的叁成里面分一半给他们,让他们各自回家罢。」景文看着这些人无助的样子,也不太想趁人之危。
一听到景文让他们回家,不少人都露出欣喜的色,却有更多的人是徬徨无助。
柯怡柔就是其中之一。
「大人,夫人,请您们好心收留我们吧,我们有许多人都已是无家可归,您这一赶我们走,我们也只是被别路山匪绑回去生世为奴,没有落脚之处。」怡柔马上一个蹌踉跪倒在他跟前,景文脑子一缩,这小娘子,真是够戏剧化的各种跪倒,倒来不及反应她竟然叫翎羽为夫人,这倒让景文身后之人脸上一红颈子一热,缩首在他身后不敢见人。
「唉你别老跪啊柯小姐,这莫不是在折我么!」景文忙退了一步,似乎忘记自己背上有人,「我说你们全部给我站起来站好了,都给我听好了。」
眾人见他嗓门大得,以为激怒了他,这都赶忙站了起来。
「要我说吧,天助自助者也,今日你们沦落至此,并非尽是命运使然,全因你们各位都是弱者,自然要受人欺侮!」景文见眾人面面相覷,深深吸了口气,「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利!为什么?因为你们根本没有与人讨价还价的本钱,莫要再与人低头,低头能给你们换来什么,怜悯么?想依赖着人家的慈悲这等虚无縹緲的东西来得到宽恕么,来换取同情么?太也天真!」
几个比较胆小的女孩儿们这时都忍不住哭了出来。
「莫哭,哭也没用,鐸儿迦,露脸!」景文大喊。
包围着眾人的鐸儿迦这时卸下面具,清一色都是女子,但是在景文的淬鍊下,她们不再是当初那般青涩天真烂漫的模样,目光有,气宇轩昂。
柯怡柔等人见到这些鐸儿迦战士站得直挺挺,一身傲气,皆是一凛,敢情这支娘子军气势竟然还压过男人,她们作战的英姿可是有目共睹。
「弱者只是一时,力量是自己换来的,各位如不嫌弃,要加入我们也是没有问题,但是要我收容一帮自怨自艾的傢伙,就算能保你们一时,也保全不了一世。」
一时之间眾人炸开了锅,有了鐸儿迦战士们的加持,她们行我们如何不行的想法很快的扩散开来,到最后真的愿意拿点钱财就离去的,只剩下寥寥数人,还不及一百。
于是林景文便带着这群生力军,一行人连夜回到叶寨,东方也已然升起一抹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