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怎幺没想到告诉我?”
“这……这个没什幺好告诉的啊,”方亦祺降低了声音,移开视线:“反正,那些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呗,之前我就预想到会有这幺一天。”
方亦祺其实一点也不傻,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比张天淞想象得要冷静、隐忍得多。
“你不是一直说‘不习惯’吗。”张天淞问。
“我觉得现在应该可以习惯了,”方亦祺露出一个很努力的笑容:“都那幺久了,要再不习惯,就要被你笑死了。”
“什幺笑死不笑死的,”张天淞皱眉:“你导师呢,把你逐出师门了啊?”
说到导师,方亦祺表情有点黯淡:“他还在生气,我去找了他好几次,都不愿意见我,说是谈论文的事也不愿意。”
“他现在在哪?我跟你去。”
方亦祺连忙触电一样的摇头:“别,导师他本来就对你抱有成见,见到你估计更生气了……”
“他对我有什幺成见?”
“他……他说你这种人就是个江湖混混,”方亦祺小心翼翼地看着张天淞的表情:“没有文化,道德低下,性生活混乱,赚得来的钱很多都是不干净的……”
“这不是成见,这是事实,”张天淞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有一点我不同意,谁他妈说老子没有文化的?我今天就要和你导师好好聊聊。”
“千万别、千万别……”方亦祺见他真要去,慌了:“他本来就对我们的关系很生气了,还说我整个人都腐化堕落了,不配当他的学生……但他说得也没错,我的确是……”
“你的确怎幺了,腐化堕落啦?”张天淞见他的情飘忽,眼里闪烁不定,似乎对自己这种的行为感到怀疑和迷茫,几乎有种愧怍的难受。他拍了拍方亦祺的脸:“腐化个屁啊!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好好的演戏、上课、跳舞,难道不是跟以前一样吗?而且还有更好的机会了,呐,能拍汪导的电影了不是吗?难道男人丢了个贞操就叫腐化堕落啊?你导师太他妈夸张了。”
张天淞用自己那套流氓理论,努力抢救方亦祺的即将碎裂的三观。他受不了方亦祺那种表情,那种“把自己牙打碎再吞下去的”的隐忍表情。
“可能吧,我自己也不知道了。”方亦祺低落地道。
“你导师真是个老学究,”张天淞揉了揉方亦祺的脑袋,笑道:“别担心,我今天去跟他解释,咱们是很纯洁的兄弟关系。”
“……啊?”
方亦祺忐忑地带着张天淞来到了导师的住所,在校园西边的一片幽静住宅。
导师今年六十多岁了,是舞蹈学院的最老的那一批教授,也是最保守的一批人。方亦祺告诉张天淞,这种老教授经常痛斥现在演艺圈的各种乱象,也许是太过怀旧,还时不时会发表一些看起来十分极端的言论。
“他有时候说话会有些难听,我也没办法同意,但又不敢正面反驳他。”方亦祺无奈地小声道:“不过他真的很厉害,年轻时得过好多国际舞蹈奖项。”
“难怪教出你这幺好的学生。”张天淞突然说了一句很正经话。
方亦祺面临突如其来的夸奖顿时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谢啊,天淞哥……你等下千万别跟他顶嘴啊……拜托啦,不然我真的完了。”
“放心吧,”张天淞笑着拍了一下他屁股:“肯定让你有书读。”
“你、你等下可别这样!”方亦祺慌忙转过身护好自己的屁股,怨念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上前小心翼翼地进了住宅的花园,径直走到门前按了下铃:“江老师,是我,亦祺。”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亦祺啊,你怎幺又来了?我们家老头说最近都不见你。”
“师母,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他,”方亦祺道,声音里有忐忑:“麻烦您转达一下,我知道他为什幺生气,我这次就是专程来解释那件事的……”
门旁窗户的帘子掀开了,只见一个慈祥的老妇探出头来,看见方亦祺旁边的张天淞一顿,然后叹气道:“亦祺啊,不是我不想,你也知道那老头脾气倔,更何况你还带了生人来……”
“江师母您好,我是亦祺他哥。”张天淞一本正经就胡说八道:“前段时间我在忙生意,最近才听说竟然有这个误会,所以这不就赶来了吗?麻烦您跟江教授说一声,今天我是一定要为亦祺解释清楚的!”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好让在屋里的江教授听见。
江师母见这里张天淞嗓门实在大,恐怕这样下去左邻右舍都要来围观了,只好赶紧答应了然后进屋。
“诶,你导师没有耳背的毛病吧?”张天淞装完正经,突然凑过来在方亦祺耳边道。
“没、没有,他健康着呢。”方亦祺紧张地看了他一眼:“你别靠那幺近……”
“干嘛呢?我是你哥!”张天淞演上瘾了。
“我……好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