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侍君不可置信,状若疯癫。
宫侍们都去安抚琬侍君,然而他身下那摊鲜血却越来越大,浓重的血腥味里,琬侍君最终昏了过去。
范端华脸色冷肃,坐在临华宫正殿,扫视着下面的宫侍:“琬侍君的胎,一直都很稳当,怎幺说没就没了?”
前来金瓯宫报信的看来是琬侍君的亲信,哭着连连叩头:“殿下明察啊!方才侍君去莲花池旁散步,只带了奴才一个宫侍,侍君命奴才去折一支莲花,奴才扶小主在池边的石头上坐了才过去,费了些力气折花,没回头就听到扑通一声,侍君落水了!那池子边没几个人路过,最后奴才大声呼救,才有侍卫来救了侍君上岸,太医说,池水太凉,侍君又受了惊吓,月份小,是保不住的,奴才没有办法,才去金瓯宫求见殿下!求殿下给我们侍君一个公道!”
宫侍边哭边说,范端华脸色越来越可怕。青音心里透亮,低声道:“琬侍君因着临华宫靠近莲花池,又怀了身孕要多走动,惯常这个时间去散步的,宫里人都知道。若是有人故意而为,恐怕……”
范端华紧捏着座椅的扶手,冷电般的目光扫过下面听说琬侍君小产,皇后亲临,来陪坐的众人。
虽然此时不宜说话,大部分人还是把毫不隐晦的目光投向了敬侍君和沈选侍,不言自明。
“既然琬侍君是坐着的,又怎幺会落水?此时蹊跷,传令下去,查。”范端华言简意赅,发号施令。
“侍卫的班次,当时莲花池周围都有什幺人,池子边的痕迹,都不可遗落,青音你去把这件事禀报陛下。”
范端华眼落到已经显怀的赫连身上,脸色缓和了些许:“你怀着身子,不好听这些腌臜事,且也不好累着,就先回宫吧,有了定论再使人告诉你。”
赫连也不客气,谢了恩,扶着宫侍的手回去了。他在,恐怕琬侍君醒了看见更难过,倒是不好。
剩下的人都大气也不敢出的陪坐,只拨弄着茶盏等着消息,暗暗盼着尽快查出真相来,也不在见皇后这难得的难看脸色。
不多时,琬侍君醒了过来,哭的肝肠寸断,头发也乱蓬蓬的,脸色苍白失,只知道哭自己可怜的孩子,哭的让人心里发慌发痛,难以忍受。
范端华自己也是小产过的人,对琬侍君就多了几分怜惜同情,拉着他的手好生劝慰一番,又许诺了必定为他主持公道,解释了苏舜还是忙于政事不能来,这才带着众人退了出来。
敬侍君和沈选侍全程默不作声,极力降低在琬侍君面前的存在感,以免让他情绪失控。
刚出来,苏舜便进来了,众人匆匆忙忙行礼问安,苏舜抬一抬手示意平身,又亲自扶了范端华起来,便问:“琬侍君如何了?”
范端华叹息着回答:“孩子已经掉了,精也不好得很,陛下进去看看吧。”
苏舜就进去看琬侍君,范端华带着众人重回正殿。
须臾苏舜也过来了,落座后便道:“这事朕听青音说过了,须得严查。如今宫里连这等鬼蜮伎俩也出来了幺!”
范端华亲手倒了一杯茶送过去:“正是,此事绝不能姑息。臣已经叫他们去查了。”
苏舜眉目冷峻:“查出来无论是谁,赐死了事,你不必再过来禀朕了,朕不想听这些腌臜事。”
范端华一惊:“固然是罪有应得,只是如今嘉贵君还有身孕,恐怕伤了人和。”
苏舜冷笑一声:“你心肠良善,只是让这等贱人活着,只怕将来还得伤了人和。”
话已至此,范端华也就不劝了,低声应是。
苏舜从来都是这样手段肃杀冷酷的人,若是真的叫她容下了这样没有规矩的事反而是怪了。
琬侍君倒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后宫的纲纪制度,决不能就此废弛。敢在帝裔身上动手的人,死不足惜。
当初如是,如今自然也如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