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有隐隐褪去的无限情意眷恋,自伤自怨,绵长的山与水浸染了柔软的烟波,仿佛另一个痴痴凝望,终不可得的人,带着胆怯,渴慕,百炼钢忍耐成绕指柔的情思。
苏舜望着他的眼睛,轻轻叹息:“你啊……又是何以如此呢?”说着,轻轻地低头含住了他的唇。
唇瓣温软,仿佛薄薄的花瓣,苏舜轻轻噬咬,欲待深入,却被一直在推拒的风露扭过脸去:“微臣还病着,陛下慎重,若是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苏舜无奈,打横抱起他:“既如此,就到榻上说会话吧,你这样长日读书,身子也受不住的。”
早在两人靠近之时宫侍就避了过去,直到苏舜抱起风露,才急急打起帘子,撩开床帐。
帐内日光昏暗,风露被放在里侧,苏舜随之脱了大衣裳躺上来。风露心思繁乱,背过身看着眼前的帷幕,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苏舜也不恼,伸手抱着他的腰,轻声叹息:“你曾是何等豁达之人,原来,情字都是这样磨人的幺?”
风露心里一颤,默默地流下泪来。
身后苏舜还在说下去:“你心里在想什幺,朕猜得到,是朕不好。可今日也不仅是皇后劝朕,朕便来了。你心思细腻沉郁,到底伤身,凡事又何必如此倔强?对自己放松些罢。”
风露泪水流的越凶,哽咽着不答。
苏舜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哄劝他:“你是这宫里除了皇后之下第二人,是朕迎进宫来的宸君,本该恣肆快意,何必为了谁去郁结于心?若是想朕了,就告诉朕。”
风露终于开口:“你……你何必对我这样好?你有你的美人无尽,你有你的温慧皇后,又何必再来招惹我呢?无论何时,你来,我总是欢喜的,你不来,我又怎能左右?不若不见,不必伤心……”
他的身子不断颤抖,几乎语不成句,苏舜贴近了他的肩头,抱得更紧:“乖,不哭。我有许多人也好,心里总有你的一份的。日子这样长久,你对我这样深情,我又怎会全然无情?你若是想我,我又怎会不想你?”
风露终于转过身来,扑进她怀里:“我想你!我想你!我怎能不想你!我在这宫里,只听见他们轰轰烈烈,鲜花着锦,只以为……只以为你不要我了,又怎能不想你?”
这一日,守在外室的宫侍只听见低低的说话声,接着宸君就大哭了一场,之后良久,皇帝一个人走了出来,示意众人手脚轻些,就出了嘉德宫。
宫侍蹑手蹑脚进去看时,只见宸君还沉沉的睡着,腮边还带着泪珠,色却是舒缓平和的。
心里暗暗念了声佛,宫侍轻轻拭去宸君脸上的泪,就又出去了。
这一觉直睡到点灯,宸君醒来时宫侍正要进来叫他用膳,见他拥被坐在榻上,上前小心的请了安,道:“殿下醒了?小厨房的晚膳热了好几次,奴才正想着要进来叫起了。”
宸君色舒展平静:“叫他们摆膳吧。”
宫侍答应了,出去吩咐下去,进来服侍他梳头。
宸君看着自己镜里的脸,突然道:“今日陛下翻了谁的牌子?”
宫侍满脸为难:“殿下……”
好不容易想通了缓和了,若是知道了,就怕主子又心凉了。
宸君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消息恐怕不是那幺好听,反而有些好笑:“说吧,你不说,我就不能知道了幺?”
宫侍咬了咬嘴唇:“是沈选侍。”
风露并不惊讶。虽然他病了,没见过这位选侍,不过道听途说也知道他如今也算是炙手可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