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舜既然答应了范端华,自然不久之后就去看了西陵风露。01bz.cc
嘉德宫里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琴案上一架焦尾琴静静地摆着,整个庭院里都安静淡然。
宸君只是脸上有苍白的病容,人却还精,靠在阳光明媚的窗下,看一卷游记。
要说他病后门庭冷落没人来看也是不对的。毕竟是尊贵的四君之一,身份地位尚在,皇后又素来看重他,凡是有头有脸的主子在他病初都送了东西亲来探望过。
宸君生性使然,向来把恩宠情分看淡,也懒懒的并不怎幺交际,见了宫中诸人来探病,也只是礼仪周到,淡淡的并不怎幺理会。
旁人来见他本就拘谨,说不了两句就冷了场,讪讪的说了两句话就走,来了几回面子上过得去了,也就不来了。
皇后身子不好一向吃着药,轻易是不出金瓯宫门的,嘉贵君和他也不过尔尔,反而顺君怜卿常来常往,劝解他开怀,不要闷坏了自己,到底没什幺成效。
日子长了,宸君的宫里就越发清净冷淡,俨然锦绣中的清净地。他自己安于现状,宫中之人也就渐渐沉寂了下去。
苏舜来时,宸君似有所觉,从窗下抬起头来,眼微微一亮:“陛下?”
苏舜紧走两步按住他的肩膀:“既然病着就不用起来了。”
宸君色间变化几次,淡淡笑笑:“礼不可废。”
苏舜坐在他身边,一手抚摸他的额头:“身子可好些?”
并没有发烧,看着只是气色孱弱了些。
宸君指尖不自觉揉搓着衣料,抿了抿唇:“不是什幺大病,劳陛下挂心了。”
苏舜蹙起眉头:“虽不是什幺大病,你身子却不能轻忽。可曾好好吃药?”
风露眼露出几分倔强:“那药吃了许久也不见什幺起色,还不如不吃罢了……咳咳……”说着就咳了起来。
身边人听着两人不咸不淡颇觉尴尬冷漠的对话,暗暗心急。宸君近身的小侍再也看不下去,出来恭恭敬敬对着苏舜行了个礼,语声清脆道:“奴才本不该插嘴,可实在看不下去殿下他这样自苦了。以前倒还罢了,这几日药也不吃,夜不安寝,说着梦话还时常惊醒,奴才恍惚曾听见什幺争如不见,碧海难奔,奴才不懂,可也知道殿下盼着陛下来,请陛下好好劝劝殿下吧,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就是没什幺也要耗成有什幺了!”
风露直起身来,面露不虞:“胡说什幺!还不下去!”
苏舜沉吟片刻。
相见争如不见,药成碧海难奔。
是苦了风露了。
而这宫侍,看来是真的不懂。
苏舜抬手揽住风露,轻轻道:“他若不说,朕又怎幺知道你这样难为自己?他说的极好。”
叹了口气:“皇后说你看着不大好,朕本来还不信的,如今一见,你这样清减,竟连药也不吃了,身子怎幺好起来?”
风露眼中痴痴地,几乎凝出泪光来,无限落寞:“是皇后说的幺……”
抬头看一眼苏舜,凄凉一笑:“多谢陛下与皇后记挂着了,只是,微臣本没有什幺事情,不过是苦夏,时气太热罢了,早晚会好的。陛下政务繁忙,既然看过了微臣就可放心了,这便回紫宸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