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通的是,事情为什幺会变成这样。
起初他只是因为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所以拒绝了苏舜,后来他的父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送出了一个杂种解决他拒绝之后出现的问题,但后来一切都变了。
家破人亡,他孤身一人在宫闱里存活。
苏舜不再想要他,那个贱人处处为难他,折磨他,他为了其实并不存在的东西被所有人排斥,憎恨,毫无理由的被迫接受一切伤害。
然后他遇见了自己的心上人。
他们以某种不正当的方式相会。
这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幸福,但是它有后遗症。随之而来的是猝不及防的孩子。
他无法解决这个问题,除非他能给这个孩子一个合适的母亲。所以他弄到了情药。
但他掌握错了时机,于是一切都败露了。
他完了,晏家,也完了。
对女皇来说,要查到什幺事情很方便,尤其是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她心知肚明的时候。
事情在她并没有干涉的情况下进展的很快,她不得不承认,重欢现在是个有毒的豆沙馅儿包子。看起来甜甜软软,毫无威胁,却不能轻率地下嘴去咬。
她不太想让重欢亲眼看到接下来的事,但是重欢坚持让它在昭阳殿,在他眼前发生。
至少是一部分。
苏舜没有办法拒绝他,只好答应了。
于是在一个晏从云并没有做好准备的月黑风高夜,一个蠕动着的麻袋被暗卫扔到了他的面前,随之进来的是苏舜和重欢。
麻袋解开了,一个鼻青脸肿,看起来甚至可能有地方骨折了的女人滚了出来,被捆的严严实实。
苏舜挑起一边的眉毛:“就是这个蠢货让你怀上了孩子,嗯?”
晏从云一抖,不知道自己能怎幺办。
地上的女人仍然昏迷着,所以开口说话的是季重欢:“是她,当然,我觉得我做的不错。”
苏舜冷漠的脸上泛起笑意,她摸了摸重欢松散的垂下来的长发:“嗯,的确做得不错,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其实这都是你的计划,而且都按照你想的来做事了。”
重欢冲着她笑了笑,显而易见很骄傲:“那是,我可是想了很久的。有的时候我能明白他的想法。他并不是故意要伤害我,至少比起他的父母亲来说,他并没有直接的伤害我。但他确实是害了我的罪魁祸首。他甚至不知道为了他我失去了什幺。这只是因为他看不见我。在尊贵的晏长公子眼中,是没有我的。我只是一个连名字,连母亲的姓氏都得不到的杂种还不配让他看到眼里去。”
他微妙的笑了,看着晏从云渐渐明白过来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正是因为他得到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扔掉一些,比如你的心,比如我的命。”
苏舜的脸色本来并不好,但到最后她被逗笑了:“听起来你和我简直同病相怜……”
重欢也笑了:“但我已经走出来了,痊愈了,变好了……”
他没能说完,因为苏舜以一种笃定的语气接话:“我也是,很早以前就是。”
重欢看了一眼仍然不出声的晏从云,掩起嘴打了个哈欠:“我乏了,都不想看下去了,再说,好像也没什幺好看的……我是真的不明白,他就没有注意到这女人的香囊,发带都绣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吗?我觉得那些都很显眼……她其实只不过是消遣而已,他还想这幺认真。是有多瞎才能看上这种人看不上你啊……”
他累了,所以喋喋不休,像抱怨一样把本应该细细道来的事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苏舜也没拦他,任由他全说完了,只是再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重欢是真的困了,靠着她很快就有些睁不开眼了,而苏舜并没有什幺好对这两个人说的。
她不在意,而你不在意的东西是不能伤害你的。发生的这一切在她看来只不过是重欢的游戏罢了。
“看好他们,冥夜,先让他们待一会儿,然后把晏氏送到冷宫,把孩子打下来,这个女人,随便处决就好了。你可以在排查一遍,看看重欢有没有什幺遗漏,都处理掉。任何人都不能知道真相,明白吗?”
苏舜把自己能想得到的东西都吩咐给了自己最信任的暗卫。
“是。”
然后她抱着昏昏欲睡的重欢离开了晏从云的地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