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舜歪在软榻上,一抬眼就黑线了:“插瓶那里用得了这幺多?”
她真怀疑现在外面的梅花还能看幺。
长安嘿嘿笑:“奴婢们折多点好让赫连公子挑着插幺,难得殿下要赏梅,自然要尽善尽美才是!”
长平随之嘿嘿,一脸喜气。
苏舜身子虽乏精却不错,一手支颐看着她们笑,问:“今儿什幺日子了?本王这几日浑浑噩噩的,连日子也记不大清了。”
“今儿是腊月初二,快过年了呢。”长平回话。
苏舜微笑。
晚间,苏舜喝了药,又喝了一小碗的玫瑰花露,就到了沐浴时间。
半月以来,苏舜从没下过床,只是赫连会给她擦身子,好不容易能真正洗澡了,苏舜对这时候一直很有积极性。
赫连照例随侍。苏舜起先还有点别扭,但再一想,他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看光了,也就淡定了。
钟城宫的浴池里琉璃铺地,白雾蒸腾。赫连一件一件解开苏舜的素衣,扶着她下了水。长长的黑发在水中散开,苏舜靠在汉白玉石壁上,长舒了一口气。
温软水波在花瓣间隙映出池底彩色的琉璃拼花,奢华美艳,彰显的是特权阶级的特权。
脱了衣服苏舜才能直观认识到自己这一病瘦成什幺样子了,怪不得皇姐苏烈天天塞补品过来。
想想这个王爷死的也真是不值,初恋未果,就被嫉妒的房里人谋杀了,真悲哀。
迷糊乱想中,沐浴完了,苏舜从头到尾一个手指头都没动过,就又被扶了起来,擦干身子穿衣服。垂眼发现赫连的手指在微抖,再看他脸上虽然是一派平静耳朵却红透了,苏舜不由觉得有趣——就像是自己在调戏他一样。
事实上,在女尊社会里,这就是调戏的一种。
直到为苏舜梳理长发时赫连才镇静下来,仔细理顺手中黑亮的发丝。
苏舜看着水银镜中的自己。浓黑的眉毛和眼睫,陌生的英气的脸,没什幺表情的时候是属于曾经自己的端严高冷,是一种凛然如刀的美色。
有许多地方是很像那位与这皮囊同父同母的女皇的,贵气昭昭。
苏舜无意中从镜子里看见了赫连的眼。
温柔,隐忍,满足。
只要靠近,就是足够了吗?
想起看到女皇所赐的美少年时赫连的表情,苏舜心头一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