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舜私心认为,扮相上的多元化,就从直观角度证明了女人在这女尊社会的自由。
从原身的记忆来看,礼教的束缚类似于前世的隋唐,并不多幺严谨,但阶级的压迫却非常严重,妻夫主仆,尊卑分明。
苏舜梳理完已知信息,叹了一声,这穿越真是长了见识。
女皇苏烈把会见安排在了平日起居的东暖阁。苏舜到的时候她已经等着了。几沓奏折放在案头,沾着朱砂的紫毫笔半浸在笔洗里。暖阁里并无宫人伺候,女皇独自拢袖坐在窗下。
苏舜进门后走到礼法指定位置倒头便拜:“臣妹叩见皇姐!”
女皇站起身亲自拦住她的动作,柔和温软:“快免,身子才好也不怕累着,快过来坐。”
临窗小几上早已放着两盏姐妹两人都爱的白茶,袅袅茶烟尤显温暖。
“今日风雪极大,你怎的倒是急着进宫?有什幺急事不怕再病了的?”女皇刮开两颗嫩茶芽,眉眼温和的嗔怪。
苏舜微微一笑:“只是来给姐姐看看,是真的大好了,姐姐尽可放心,王府里的御医也可回宫侍奉了。”
女皇扬一扬眉梢,语气轻缓:“当真是好了?心病也好了?晏家二公子你也不想娶了?”
苏舜闻言,出乎女皇意料的笑了,脸上仍有病色,双眼却静如寒潭:“不过一瞥的缘分,能有多深的情意?晏公子既然不愿,臣妹自然也不会强求。本来此事倒是无碍,不过经雪衣一闹,倒是显得臣妹非他不可。如今此事既已过去也就不用再提了。”
女皇若有所思,手指摩挲着茶盏:“听起来你已经处置了他?”
“封院了。”苏舜垂着眼,语气平淡无波。
“朕本以为你是狠不下心的。”女皇叹息,打量着她的表情。
苏舜感慨:“什幺都会过去的,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姐姐不必为我担忧。”
慵懒倦怠的面容冷清淡漠,毫无表情。女皇明了之后不再追问,从善如流提起另一个话题:“好了就好,朕这个做姐姐的也就放心了。不过——过了年你就十九了,早该娶夫纳侍了。”
苏舜没有否决,只是懒懒的说:“年下不好谈婚嫁,过了年开春了再说,臣妹也得好好考虑。”
“好。”女皇见她没有否决也就满意了,不准备强求马上行动:“你姐夫也会留心的。”
“还有,”女皇转过话锋:“你身边除了个雪衣就没有什幺人,如今就更没人伺候了,”她清脆地击掌,四个身着宫侍服饰的少年低着头依次进来跪下,女皇续道:“你姐夫给你挑的人。”
苏舜眼也没抬,浅浅一笑:“姐姐,你的心意臣妹知道,不过近日实在没兴致,算了吧。”
苏烈皱眉:“不许推辞。今日雪大,你就在这暖阁里歇下,明日起你就住在你钟城宫里等年下再出宫,这几个就跟着你伺候。”
苏舜无奈,看苏烈的表情实在不能推辞了,只好默默缩回去了。苏烈挥手让少年们退下。
片刻,苏舜伸手握住女皇的手,语意惆怅:“阿姐……你对我是真的好……”
女皇温柔地笑:“我是你姐姐,不对你好对谁好?”她握紧了掌心里微凉的手指:“你不知道你这一病让我多害怕,好在上苍垂怜,终于痊愈了……”
姐妹两人渐渐靠在一起。
苏舜上一世就见惯了人心易变,她不敢说和苏烈就会永远如初。可至少这开始足够暖心,这就值得不悔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