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楼道里透出温暖的光线,防盗门外却是寒津津的。夜色吞噬了这片区域,旁边开了一株很高的月季,大白脸盘儿,开得很盛了,显出盛极而衰的颓势,像老去的宫女。
而黑暗吐出来的,是背光里女孩单薄的身影。
过了很久,对方没有回应。女孩上去又按了一次,依旧站好等待。
方澄远远看着,觉出了些不同。
当时间漫长到不记得多久,漫长到半边身子都冻僵了,漫长到女孩都觉出了尴尬,企图再上前按第三次铃的时候,机器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男声:“谁啊?”
“额……爸爸,是我。”她连忙道,话太急有些紧张又磕绊。
“哦,你。”
男声说完,话筒里出现一个女声,似乎是在哄孩子:“谁啊,大晚上的还到别人家里来。”
“你别管了。”男声道。
“什么事?”
这是对她说的。
单蕊忙道:“我来送报纸。”
“放下面邮筒就行了,以后不要按门铃了。”
“哦哦——”眼看着男人要挂,单蕊急了:“爸爸,钱还没给我。”
“什么钱?”男声疑惑道,口气不好。
“这周的生活费。”
每个字都似乎是拼命咬出来的,说出来只觉得从头到脚泼了一盆污水,侮辱到底。
男声厉声道:“怎么又要钱?上次不是给你了吗?你们不能只靠着我啊,你妈呢?她干什么去了?”
男人还要说,里面的女人叫起来了:“哎呀,宝宝哭了。你能不能别在那磨蹭了!”
单蕊头皮发麻,顶着压力:“爸爸,我……”
方澄看不过去了,上去拉她。单蕊仿佛要哭出来,她挣开方澄的手,倔强地等在那里。
“行了行了,我把钱扔下去,你接着。最近不要来了,你阿姨心情不好。”
“好的好的。”单蕊破涕为笑,她巴巴地望着十七楼,电话挂了,半空中坠下一个药盒,飘飘荡荡偏离了方向,女孩飞跑过去,从草丛里捡出三百块钱。
有点少,不过可以下次再来。
单蕊攥着钱,骑上车准备回家。回头,方澄还站在那里:“走啊。”
“别再来了。”
“不啊,我一周就见一次爸爸嘛。”女孩满足地道。
“这不叫见,这叫听。”
“听也行。”
“听他骂?”
“……你别这么说我爸爸。”
“什么狗屁爸,他根本不关心你。”
“他关心我。他不关心我,他给我钱干嘛?”
单蕊推着车走,有点生气了。
“那叫施舍,甩你脸上三百块钱,你还高兴地数着呢。”
“……”
单蕊胀红了脸,嗫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