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停下了,目光望着远处,问“常晓春,刚才的我很可怕吧。”
夜色不明,她抬头看他的脸,看不清。她心中在想,刚才的他确实可怕。
像是猜到她心思,时光再次甩开她的手说“害怕,就不要再靠近我。”
常晓春快一步跟上他,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拦下。
“你曾经问我,到底喜欢你什么。我现在告诉你,”她看着他,目光灼灼,“我喜欢你,时光,我喜欢你。好的你,坏的你,温柔的你,可怕的你,一切的一切我都喜欢”
他不屑“这种话谁都可以说。”
“是吗”常晓春受了打击,但毫不退缩,她放开他的手,指向车来车往的马路,“现在,这里,你随便让哪个人来说一个试试。让他们站在大马路上,拦下一个男孩子,让他们来说说看。你看会有人愿意吗你以为这世界上像我这么厚脸皮的人很多吗”
他不想听她诡辩,侧过身去,身侧的花坛漆黑一片。
她说完了,他才转过来,稍有激动,但仍吐字清晰地问她“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喜欢我有什么非喜欢不可的理由吗是不是不喜欢就会死呢如果没有这种强大的理由,你为什么要来喜欢我”
她被他的问题骇住,深吸了几口气,迎头而上对他讲“你想知道吗想知道就让我来喜欢你啊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告诉你答案,只要你敢你敢吗”
感冒还没好利索,她动用了全部肺部的力量说完话,用力地咳嗽起来。
时光听了她的话之后,拳头握得紧紧的,用一种不可承受的目光看着她,好像被她的话冒犯了,好像马上就要冲过来打她,忍的很辛苦。
她有些发憷,又有些伤心,她为什么无法表达得更好,为什么要用质问的语气,只会让他讨厌自己。
“对不起”无论如何,她要为冒犯他而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我只是只是想我只是想”
想再说点什么挽回他,但她虚张声势的勇气,只能到这里而已。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就在她即将落下眼泪的瞬间,时光将她整个人夺进了怀里。
人生第一次,她知道什么是深吻。
他激烈而疯狂的亲吻,让她连嘴唇都在颤抖。
嘴唇分开的时候,她在喘息。
而时光的眼中有刹那的心痛,他紧紧地抱住她,喃喃自语“我不想拖你进来,是你自己要进来的。”
那晚,那时,她被他的吻砸晕了,晕乎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后来慢慢地与他相处下去,她发觉自己进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一种轻微的沦陷感,但又不至于淹没自己。
让她沦陷的根源,是时光不经意的,不用语言表达的关怀。他的爱被冷漠包裹,但你走近他,摸他的手,你发现他是暖的。常晓春希望有更多人能发现这一点,但时光的周围始终无人敢靠近。
包括常晓春的好朋友张佳来,她在对比了自己的爱情之后对常晓春说“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陪着她笑,陪着她哭吗哪怕他是个哑巴,都会尽一切语言以外的能力取悦对方。为什么时光对你那么冷淡,在学校我几乎没见他跟你说过话,好像眼里根本看不到你似的。”
“不不不,他是很好的人。只是你不了解他。”常晓春总会为他辩解。
“他有多好你举个他对你好的例子。”
张佳来的要求,为难到常晓春。很多细枝末节,当时的细微感动,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受。硬要说出一两个例子,她自己会感动,别人听了却会觉得牵强。
比如,过马路时,他会握她的手很紧,紧到她能清楚感受到疼痛。可他的表情就像张佳来说的,冷漠,目光根本不看她。路边的人见了,准会以为他们两个是刚吵完架的情侣。
再比如,他们一起去肯德基做作业,时光的作业总是做的很快,做完后看自己的书或杂志,很少跟她聊天,也几乎不问她有没有不会的地方。
她有不会的,就拿他的作业来看。那些复杂的题目,他的解题比参考答案还要详细,详细到每一步的计算结果,每一根虚拟辅助线的画法,没有省略任何本可省略的步骤。解题过程清晰而工整地填满了空白部分。这样,就算她一句话都不问他,也能完全看得懂。两个在一起做作业却根本没相互交流的情侣,在别人看来,又是刚吵架吧,或者就是两个陌生人刚好搭了一张桌子。
常晓春的这两个例子,张佳来听了不为所动。她说“把解题过程写清楚就是爱啦。那我还不如跟语数外一本通谈恋爱呢。”
常晓春也很无奈,我之蜜糖,彼之盐巴。
那年春节,时光没在家。大年三十晚上是情侣们偷偷溜出去约会的黄金时段,常晓春只能错过。张佳来又把她奚落一阵,她说“你看吧,遇到周末他要去教堂,遇到春节他要去庙里。你就这么着被他忽视吧”
常晓春并没有觉得她被忽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和习惯。时光的妈妈自从他爸爸去世便一直形单影只,她无法忍受新年的温馨吵闹,一到过年就像逃难似的,拉着时光躲进深山的庙宇里去住。去年泰山,今天普陀山。
常晓春在电话里问时光“你们家不都信仰耶稣吗,为什么不去教会呢。”
时光说“我妈想推翻一切我爸留下来的东西。随她吧”
作为儿子,时光很称职。
常晓春又问“你在庙里都是怎么过的”
时光说“很无聊,每天只做四件事爬山、看书、听cd。”
常晓春数数才三件,问他“还有呢”
时光那边没有了声音。
直到通话结束她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就是给她打电话啊,笨蛋。
除夕的晚上,月亮圆的透亮。
常晓春和妈妈一起忙了一桌子菜。
妈妈的男朋友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