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有士兵来到何武锡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他上前一步,在何武锡耳边说了些什么。
听到一半,何武锡自信满满的表情骤然一变,东路绷着的脸反倒冰雪消融,他突然就笑了。
“没找到何大帅想找的东西,失望了吧”
何武锡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满腔怒火。
一改之前的如临大敌,东路面带微笑,拄着拐走到何武锡面前。
“你以为我会带着他一起走”
东路说着看了看身后的飞机,“想离开,这倒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何大帅你来晚了一步。”
东路当初死不肯张嘴,理由很简单,一旦查出他和美国人的关系,苏锦和他就送不走了,他之前都能考虑到,更谬论现在。
多久有一趟飞往美国的飞机军方了若指掌,就算没有这大张旗鼓的检查他们也悄悄盯着,飞机里坐着什么人又飞往那里他们清清楚楚,这里面没有苏锦和,他们确信苏锦和还没走。
他想离开,最牢靠也安全的选择就是和东路在一起,不止是他,还有另外几人。
军方的打算东路了若指掌,包括何武锡最后唱的这出,他怎么敢带着苏锦和一起走,这要是被抓了,那才是真正的人赃并获,连他都走不了 了。
飞机上,除了他和这洋人就剩驾驶员了,东路让他们连根毛都找不到。
他把怀表扔进口袋,现下正是十二点整。
“何大帅若是没事了,那我们就走了,时间到了。”东路说着就上了飞机,在走进机舱的一刻,他又转了身,“不过有一点我得承认,你们猜对了,我是要带他走,送他去个你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但是,在您来这里之前,他已经离开了。您一定很怪他用什么办法走的吧,这个呢,就留到日后,您慢慢考虑去吧。”
他们奉命抓人去,却没资格扣下飞机,阻止起飞,就这样飞机在何武锡的目送下缓缓升上蓝天,在那隆隆的声响中,他和他的兵站在外围,各个都是灰头土脸。
他们来机场抓人,得罪了洋人事情还没办成,众士兵皆一脸担忧,而在没人看到的时候,何武锡轻轻的吐了 口气。
然后他冲着手下一招手,驱车回了。
飞机上。
那洋人看着凭空多出的人,一脸的诧异。
东路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他要送一个病人去治疗,被何武锡一搅合,这事情那洋人都忘了,却不想这转眼的功夫人就在飞机上了。
何惧安静的躺在东路给他准备好的床上,身下压着厚厚一沓关于他病情的资料,东路翻了翻就又给塞了回去,扎个针吃个药什么的他没问题,这些东西他就看不懂了。
这何武锡也够能耐的,临走之前还摆他们一道。
他这是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苏锦和在这里,他势必会拿下他们所有人,这样何惧的事情就不会有人追究,他何武锡立了大功。
若是不在,他便悄无声息的把何惧送上飞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暗度陈仓。
老狐狸啊。
东路摸着下巴,看着窗外。
他们现在已经升入空中,离开了那片土地,东路不知他们下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重新踏入这里。
不过没有关系,人在就行。
有那人的地方,就是他东路的归属,他的家。
他半生颠沛,这一次,终于扎根稳定了。
为了一个人。
只是,许久没见,甚是想念。
东路单手托腮,笑了笑,然后又看向身边的何惧,他轻轻敲敲,道,“何少帅,你想保的人都保住了,现在,他等着你回去呢争点气,你不着急我还急着呢,差不多该醒就醒了吧。”
怀口码头。
大风吹过,吹飞了正在点货的伙计,那伙计伸着胳膊刚要去抓,帽子就被边上的人稳稳抓住,然后扣在他的头顶。
“小心点。”
伙计抬头,冲着那人嘿嘿笑了下,然后将帽子拉低,继续点货。
货全上了船,起锚,远航。
在货船驶离港口的时候,刚刚在点货的伙计突然跑到船舷边,摘下帽子冲着下面挥动着手臂,码头尽头,有一个红色的小旗晃了晃,那伙计趴在船舷上,笑了个前仰后合。
蓝少翔见船开了,也就放心了,他把那小红旗揣进怀里,这一转身忽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些什么,他擦擦眼角,免不了一阵唏嘘。
这下都走了,留他一个孤苦伶仃的。
唉,这些个没良心的,都是只见情人笑,哪管他友人哭啊。
越想越伤心,于是蓝少翔擦干眼泪,冲进汽车,对着司机报出顾初礼的大名。
人都走了,蓝少爷孤单寂寞了,光他一个人闹心不行,他要去祸害顾初礼
船上,苏锦和趴在船舷上久久未动个,蓝少翔早就看不到了,从沥江至今,他经历了无数动荡起伏,如今终于奔着安定去了。
几天之前他还在忐忑不安的等结果。
所有人都告诉他希望不大,苏锦和一直抱着最坏的打算,可是转机突然就来了。
东路那强大的背景,当苏锦和知道来救他那位是谁后,他一下子就踏实了,这个年代,美国佬是开罪不起的,果然,东路的背景胜过他过去犯下的事情,在重压之下他重见天日。
东路之后并没联系他,蓝少翔谈完生意回来后,才和苏锦和说了这事儿。
东路一开始就打算送苏锦和去美国,他不离开这里将永无宁日。
蓝少翔问他想不想去,他们在征询他的意见。
苏锦和听后就沉默了。
现下还算和平,可这个和平却无法持续太久,各方势力蠢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