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珍见状,也连忙跪下,与他一起磕头。
赵侧妃彻底没了动静,仿佛死了一般。估计当初她为了一双子女百般谋划时,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日。
“这”管家小心翼翼地看向薛氏。
薛氏摇摇头,挥挥手示意他们带赵侧妃离开灵堂。
管家仔细看了薛氏脸上所表达的意思,躬身行礼后,带着赵侧妃出去了。
齐远和齐珍恍若未觉,依然在磕头。但磕头的方向,不是对着齐梁的灵柩,而是赵侧妃被拖走的门口。
灵堂里的人都看着他们,色各异,鄙视的有之,同情的有之,不一而足。
薛氏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扶起齐远和齐珍”
齐远的妻子高氏和婢女脸色青白地走过去扶起齐远。齐珍则被次子滕祁岳的妻子林氏与婢女扶起来。
齐远的额头磕破了,正不停流血。高氏拿起手帕想帮他擦,被他一手隔开。鲜血从伤口留下来,令齐远面无表情的脸多了几分凶狠恐怖之气。
齐珍的额头磕得有一点微红,但并无大碍。
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两人的脸色都十分不好,四周投过来的目光让他们如芒背在刺。
被打断的丧礼继续进行。
不提灵堂那边出了意外,演了一出闹剧。
明帝抱着伤心得哭个不停的滕辉月出了灵堂,七弯八拐直往湖边假山顶部的观景台走去。
这时滕辉月的哭声变成断断续续的抽泣,大大的桃花眼水汪汪的,鼻子通红,像只兔子一样,可怜又可爱。
观景台的汉白玉石桌上已经放了不少东西。
明帝抱着他坐下,拿起温热的毛巾轻轻擦着他的脸。
悲伤发泄出来后,滕辉月觉得舒服了很多。虽然依然有些难受,但没有继续哭了。
明帝摸摸他干涩的唇,拿起杯子喂他喝水。
“舅舅,我自己来”滕辉月带着鼻音小小声道,伸手去拿杯子。
明帝没让他够着,依然亲自喂他。
杯子放到唇边,滕辉月心里一暖,小口小口斯文地抿着水。喝了一整杯后,他微微侧侧头,表示不再喝了。
明帝把杯子搁在石桌上。
自从五岁后,滕辉月哭的次数不够十根手指。这般大哭更是第一次。他不禁有些郝然。
明帝抚了一下他的脸“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阿樾,你得学会面对这种事。汝南王泉下有知,想必也不乐见你如此为他伤心。”
滕辉月微微一愣。他很诧异明帝居然会对他说这种话。明帝对鬼之说向来不信。
事实上明帝说完后也有点不自在。如果是其他人因为亲人离世而伤心哭泣,他连看都不会看多一眼。可是这个人是滕辉月,明帝便觉得放心不下,尽力安抚他。
滕辉月软弱地靠在明帝怀里,喃喃道“我知道的可是,舅舅,即使知道了,还是觉得难过曾外祖父之前明明还和我说过话,问我喜欢不喜欢齐明铮。怎么转眼间,他就一声不吭去了呢”
50第五章 我的
汝南王齐梁是明帝是叔公,与明帝之父兴帝感情深厚,但到明帝这一层,关系只是平平。明帝能容许他安享尊荣,在于他没有掺和到这一代的争储之中,以及一儿一孙颇有才干,并且与他的妹夫安国公世子滕祁山交好。
明帝喜欢懂得拿捏分寸的人。
所以这次齐梁离世,他亲自前来吊唁,全了他的体面,同时也是给下一代的汝南王体面。
这本来不算什么。可是明帝看到滕辉月为齐梁的死这么伤心,心里浮起一丝不悦,觉得汝南王府令他的宝贝儿投入太多感情了,明明滕辉月经常住在宫中,一年中到汝南王府的次数,十根指头都数得过来。
突然听到滕辉月提起齐明铮这个名字,还“喜欢不喜欢”,明帝凤目一眯,产生了某种不好的联想。
明帝知道齐明铮。他是如今的汝南王世子齐嵘的嫡长子,今年十岁。齐明铮在三岁时曾入宫当过一段时日滕辉月的伴读。但自从滕辉月和他的另一个伴读安敬令主王承坚被单独分开后,齐明铮只能留在锦墨宫读书,直到及冠。
明帝对齐明铮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一只仿佛随时能滚动起来的肉丸子,不足为虑。突然之间,明帝有些不确定了。
滕辉月与汝南王府的感情如此深厚,是因为汝南王府的某个人吗
“阿樾喜欢齐明铮”明帝好听的声音有丝危险地降低。
还在因为曾外祖父齐梁的离世而感慨世事无常的小雍主一呆,无法跟上明帝这完全没有抓住他所表达的重点的思路。
可是明帝的色非常严肃,仿佛他说错一个字,他会把他按在膝上打一顿屁股的模样。
滕辉月连忙正襟危坐,用力摇头“是曾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