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应该先和你说这件事。”
他将果盘里一排整齐漂亮的去皮水果推给我,站起身来语气舒缓“给了她也好,反正这种事情传出去,丢的是劳家自己家门的脸。”
我抬起头看他,家卓色如常,脸上没有一点点不高兴的痕迹。
我原本一心想着他至少稍有不快或者干脆骂我一顿,但他如此的无动于衷,我们之间忽然就莫名的生分起来。
夜里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房间里暖气开得充足,可是我觉得如坠冰窟。
家卓在我身旁轻轻辗转,他也睡不着。
过了好久,家卓轻轻伸手握住我的手。
我害怕似的手指轻轻一颤。
“映映”他模糊低沉地唤我一声,然后抱住我,我整晚全身一直在不断发抖。
“怎么了冷吗还是手痛”他温暖下巴抵在我发丝间。
我心里惊怕“家卓,你是不是,预备要离开我了”
他轻轻一震“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将头埋在他怀中,全身力气尽失,只紧紧地贴在他胸口不再说话。
我们都难以入眠,只在黑暗中互相依偎着。
“映映,”不知道过了多久,家卓忽然开口,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静谧的房间中如同沉沉的叹息“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分开了,你会不会爱上别人”
我全身的血液和骨骼骤然僵硬,一颗心直直落下去,坠落在永无尽头的深渊。
沉默在我们之间横亘。
久远得彷佛过了一个世纪,我咬着唇故作轻巧“可能会吧。”
家卓无言以对。
泪水滑落,我悄悄动了动,怕它洇染了家卓的衣服。
家卓抱着我无措地说“映映,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我忽然情绪彻底崩溃,紧紧抱着他说“家卓,我不爱别人,我谁也不爱,你要是不要我了,那给我一个孩子,我要把他生下来过一辈子。”
“傻瓜。”他叹息。
我们各怀惆乱心事无言地拥抱,在长夜里借着彼此的体温汲取一点点的暖意。
到天微微亮,我短暂地眯了一会。
却又很快惊醒,闭着眼感觉到窗外传来的光亮,身畔的位置是空的,远处的浴室传来水声。
我躺在床上觉得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爬起来走进隔壁衣帽间。
“映映,”过了一会家卓走进来“怎么起来了”
他接过我手上替他挑好的衬衣和领带,不由分说将我拉回床上“我自己来就好。”
“家卓,”我叮咛一句“今天不是要开三季财会吗,晚上又得出去应酬吧,穿暖和一点。”
他低声应“嗯,放心,乖乖再睡一会。”
窗外夜色浓厚,宽荡的大房子里只有开着的流行音乐台播放的歌声。
女子的歌声漂浮在空气中无需等的别要等,庸碌一世无遗憾,人家不费心,亦能恩爱互吻,忘爱自然合衬
我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短暂地失了一会。
晚上家卓有应酬,已经提前知会我他需晚归。
我赤着脚窝在宽大的椅子里,对着电脑修改设计图。
这几天寄出了一些应聘的电邮,在等公司回复的空暇,我从网上接了一些零散的单子,虽然没有什么报酬,可是总不能教技艺生疏。
连续对着电脑工作几个小时,双眼酸涩无比,我关掉电脑起身。
在浴室泡了澡,出来坐在床上,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宁。
我握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倚在床头看了一会书,不知不觉靠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恍惚睡去不过十几分钟,我的心脏忽然猛地抽搐一下,整个人顿时惊醒过来。
我直觉伸手要去摸手机。
心电感应一般的搁在身边的电话同时在这一秒铃声大作。
我抓起来看到屏幕上面闪烁着家卓的号码。
我按下接听键,温柔开口“家卓”
电话的那头不知为何竟无人说话。
“家卓,是你吗”我隐隐担忧,咬着唇再唤他。
电话那端依然沉默如海。
我心底焦灼慢慢翻涌而起,我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双耳是否失聪,以至听不清那边的声音。
隔了好一会,我才听到那头传来家卓微不可闻的一个气音“映”
我努力凝仔细分辨,话筒里传来他虚弱的喘气声,彷佛黄昏最后一缕光线中缓缓退去的潮水。
疲惫的,低弱的,无力为继的,丝丝缕缕的,彷佛即将彻底陷入黑夜之中的,呼吸声。
我头脑里轰地一声炸响,全身的血液瞬间都在往下落。
我死死压抑着不让自己显出忧急的声调,只轻声问他“家卓,你怎么了”
说话间我已经跳下床冲进衣帽间迅速扯出一件外套穿好。
家卓喘着气挣扎了好一会,我急得将话筒紧紧压在耳朵边。
仔细聆听才分辨出他的声音,低弱不堪的“映映,你在家”
“是的,我在家。”我站在房间里,手扣在冰冷的窗沿,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咳了一声,勉强地说“听着,从床头柜的第三层”
我几乎都听见了他胸腔之中的撕裂一般艰难的喘息。
“蓝色标签的白色瓶子,我在楼下”
我跳起来扑到床边拉开床头柜,满满一柜都是家卓的备用药,我翻遍几个格子,找到了好几瓶蓝色标签的白色药瓶,塑料玻璃的大大小小好几个瓶子,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抓起来塞在大衣兜里,旋即往楼下冲。
鞋也不及换,我穿着拖鞋飞奔进电梯。
我一直紧紧握着电话“家卓,我找到了,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