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把他饭盒里最后的两口饭挖起来一口塞进嘴巴里,不小心呛了一声,手刚要伸过去拿水杯,有人已把水杯递到了她面前。抬头一望,是费镇南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睛在看着自己,她努力地噎下这口饭“谢”
“喝口水,再说话。”费镇南边嘱咐,边轻轻地在她后背拍打,担心她真的噎着。
墨兰接过水杯,咕噜咕噜猛灌上几口,才能顺气。
“慢点喝。”费镇南看她猛灌水的样子,却是担心地握紧她拿水杯的手。
他粗糙的掌47摩擦着自己手背,火烫的体温从他那边好像传给了自己,墨兰实实在在地呛到了。
这下把费镇南给急的,念叨她“不是让你慢点喝吗慢点儿,慢点儿。吸口气。”
所有人见他们两人这副样子,都自觉地要让出空间。
费镇南这时候抬起了头,第一炮对向岳涛“你上哪里去”
岳涛干巴巴地笑了笑“司令,我听说你没有吃饭呢,想帮你到饭堂拎个饭盒回来。”
“我的饭盒不是在这吗”费镇南毫不留情地炮轰,就知道这群人尽出馊主意。
岳涛可怜巴巴地向费君臣投去一目政委,这个主意可是你出的啊。
费君臣斯斯文文地抿了口水,好像压根没有发现岳涛的哀嚎,起身准备撤离。
“君臣。”费镇南脱下军帽搁桌上,开口就扣留住了主犯,紧接把一帮看热闹的从犯一块儿指住,“你们几个军医也一块留下。老爷子的病现在怎样了,你们都还没和我说明呢。”
“对。这种专业的问题,你们对我家司令应该解释清楚。司令,我到门外放哨去。”岳涛直夺门口,砰地打开门,迅速出去后砰地关上门。
墨兰已经缓过气来了,见岳涛顺利逃脱,47想自己也该避一避祸,以免被炮灰牵连。”你们病人家属要谈话,我还是先到外面等等呃”说着她起来,拎起费镇南的饭盒,准备在外面洗了给他送回来。她刚起身,费镇南的一只手摁住她手腕“把饭盒放下,我自己洗”
“这怎么可以”
“没关系。谁出的主意让你用这个饭盒,我就让谁洗。”费镇南说起这话毫不费力的。
坐隔壁喝水的费君臣咳的一声,被突然呛的。
墨兰扬扬眉果然,能压得住这只恶魔的,唯有费镇南吗
然而,费镇南见她把饭盒搁下了,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说“你也坐下吧。”
听他语气中含了请求的口吻,墨兰疑惑着,被他拉着坐下了。
“今天下午你出去的时候,老爷子的病情又有了变化,应该说是暂时稳定了下来。”费君臣做解说的时候,别有深意地望到墨兰身上,“是在接到岳涛的电话后,老爷子听岳涛说是人已接到了。”
“老爷子这次生病与我有关吗”墨兰想到岳涛在车上的闪烁其词,说,“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开声。”
“老爷子想见见你。”费君臣倒是很直率地吐出要求,“等老爷子醒了,你就可以进去。”
“君臣。”费镇南好像不大满意堂弟的直言直语,“现在都几点了口本来岳涛去接人就费了不少时间。”
话虽这么说,但费君臣很快接到费镇南眼中的另一层含意,端起水杯爽快地承认道“说的也是。都这么晚了,还是先找个地方让她休息一晚上再说。”
墨兰若是听不出他们摆明的目的,那就是傻子了。早知道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强求她留下来,留在他们可以看到她的视线内,把她当成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
“就这么说定了。”费镇南没等她说话便敲板,向外喊岳涛进来,“你在我们军人接待所给她找个房间。”
感情他们是怕她回去一晚上,即使住在费家也会偷偷溜走,因此找个可以看紧她的地方。墨兰无奈中一笑“我今晚在医院陪老爷子。”
“那不行。要陪老爷子的人太多了。老爷子也舍不得你陪。”费君臣一口气回绝她。
于是墨兰才知道,现今在里面病床前围的都是费老先生的至亲。费老先生想见她,但是不见得马上就能见到。毕竟以她特殊的身份,费镇南不好当着其他亲人的面马上将她带到病人面前。只得等病人醒了,其他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轮到她。因此只能委屈她在这里等了。她的命是老先生救的,等几天是她应该做的。
墨兰起来跟岳涛去军人招待所的时候,听见费镇南与费君臣沟通这几日的事宜安排。
“大伯他们一家今晚会留在这里。二伯他们今天下午有急事,连同大哥他们几个一起,因着老爷子的病好转,被奶奶赶回各自的地方去了。奶奶昨夜在老爷子身边守了一夜,大伯担心奶奶过度疲劳会累倒,今晚由大婶带着奶奶回咱家过夜。这样,今晚你和我守夜,让大伯也去咱家里休息一晚。”费镇南将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告诉费君臣。
费君臣听他周全的想法,大表赞同“你这样安排很好。反正爷爷那宅子大着,本来就预着家里人都过来住。只不过奶奶住惯了北方的老家,有心事没办法搬过来陪老爷子。等老爷子的病稳妥了,奶奶终是得回去的。”
墨兰听了他们这些话,随岳涛出去。再从岳涛口里打听,得知费家的老奶奶现在住在费宅里。因此说不定他们不送她去费宅住,是为了避开费家这位受人敬重的老奶奶。
“老奶奶的脾气不像老爷子。”岳涛怕她误会,介绍说,“但老人家绝不是47地不好,不然不会这么大年纪还在妇联里走动,离不开北京,只是为人稍微苛刻了些。比如家里一般是不准给外人住的,哪怕是很重要的客人,老奶奶主张,一律只能住在外面的旅舍,不惜由费家掏费。”
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奶奶。墨兰想象着,应该说有点难以想象,47地很好,但面容苛刻。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