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璇听闻自己的弟弟起兵是在楚康帝架崩以前,如今楚国也被宴子桀收了下来,中原兵力以宴国最强,无论如何也是螳臂当车,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在沙场死于非命,转头命喜兰等人退了出去,也便找了这么个借口,斥退了左右,才对宴子桀道“子桀,你让我去见他好么我劝他不要打仗了。这样,也不用再死伤那么多人”
左右一退下去,胡璇便改了口气,连皇上也不叫了,宴子桀心里便更添了几分自己也说不清原因的恼气,不过胡璇所说的主意,也正中了他下怀,当下他点点头道“如此便最好,等回了宴都,你便去见他吧”
如此,便可同他回宴都了,可以劝得了珂儿的话,自己唯一的亲人可以团聚,还可以守着子桀
“这之前你为朕受苦了。”宴子桀转过脸来,看着胡璇,胡璇听到这话,便不由得低下头去。
“朕答应过你,定了这天下,便不再让你受苦了。你说说看,你想寻个什么官来做朕与你同朝共事”
朕胡璇也听出对话里特别不习惯的地方,他自称朕好生疏的感觉。可是也没有错,他是皇上,不自称朕,那又能称什么呢
“胡璇无所求。”微抬眼帘,胡璇一双眸子有些茫然的看着宴子桀你你对我说过的啊,你说你爱我的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连在楚城住着的那些天,或是在楚康帝还在的宫里,那样的温柔,你都没有呢你听说了吧果然是听说了我的事情,嫌我脏我却不会怪你,这不能怪你
胡璇又垂下眼帘来,不敢再看那张没有任何感情表现的脸。
“兵部侍郎,你就做这个职缺吧”宴子桀便似没看到他的情一般,接着自说自话“反正回了宴都,你去劝降胡珂,做这个职缺也合适”
“臣遵诣。”胡璇木然的由口中发出声音,仿佛期望终于如所想却不敢相信的一样落空了。
空气中流动的安静让人太过尴尬。宴子桀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对胡璇说过那句话“我爱你”可是胡璇是个聪明人,怎么到现在还想不通那只是自己的权益之计么
也是,他在酒醉时对自己表白过,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也能让自己明白他的感情。可那些毕竟是这世间不容的。他胡璇可以看得开,不要江山,不要子祠,可我宴子桀却不可不要这丰功伟绩,宴子桀的江山,也定是要千秋万代万人称颂的
抛开这些不说,胡璇在艳月楼的经历、直至被拉去游街世人皆知的事情,他还怎么能期望自己单单只是这个情绪,就压得宴子桀心烦气燥,他越是看到胡璇那好像对自己情重的表情,越是由他目光中读出怯懦与询问的讯息,就越发得觉得坐立不安
一直利用了你、亏欠了你,没错可是不能要一个皇帝为了这些亏欠,就去奉迎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的感情吧
“朕还有事,你好生休息吧”宴子桀起了身,有些话,应该不用说得太明白,做到了,终能让他读懂吧
“”胡璇伸出手,不由自主的想去挽留他,指尖触到了宴子桀转身后翻飞的袖袂,滑软质地在指尖擦出清冷的空气,呼唤他留下的声音就哽咽在喉头里,终是没能叫出声来。
“皇上摆架回宫了”太监拖长尾音的喝声在院外传来。
胡璇的心凉了下来。抬头,天上也阴阴的飘下了雪花。胡璇拉紧了身上的披风,西北的冬季,当真冷得很呢。缓缓站起身来向站在院外伺候着的喜兰道“喜兰。让人把茶炉收了回房吧天气真冷得很。”
宴军入关第五日,宴子桀帅众朝臣去桐城中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祭天求福。这也是宴子桀正式向楚国昭告自己为王的仪式。
老百姓都想着能看见天子一眼,一早便人山人海夹道观行。宴兵规束人群,宴子桀帅随行到楚国的大小官员三十余人,夹在声势浩大的仪仗随中骑马前行。
胡璇已身体无痪。走过一条条前不久,他还被几近全祼的关在囚车里拉着示众的街道,心里惴侧难安,低垂着头,生怕哪个人认出自己。
他现在已是宴子桀亲点的兵部侍郎,宴子桀祭天为王,自己不可能不随行,更何况,他也不能怕了别人认出来,便躲在宫里一辈子不出门见人。心里抱着点侥幸,也希望大家早便不记得这件事
“王家哥哥王家哥哥”一个熟悉的声音由人群中传了出来,胡璇慌忙抬头寻声望去,只见夹道叩拜的人群中,一个少年抬起身子向自己招手,这少年一出声,夹道守着的侍兵便冲着他奔过去抓人,那少年吓了一跳,闪躲着向胡璇这边跑。
“是我呀王家哥哥,你不认得我了宝伶呀”
胡璇认得出,确是自己在艳月楼认识的小斯宝伶。怕自己出声慢了士兵便伤了他也说不定,忙出声道“不要伤了他”
宴子桀的坐骑就行在胡璇的马前,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胡璇,见他面色焦急,似乎认得那男孩,手势扬起,浩大的仪仗队便停了下来。
二人这么一问一答,宝伶刚刚在的位置便落了后,胡璇命身边的亲兵把宝伶接进来,回过头,才见他的身形才落入人群中,正向着自己这边挤过来,兀自招着手。
当今天子就停在面前不远的地方,一睹龙颜,又有哪个不兴奋呢依然跪伏着的人群中便有人悄悄抬起头来,看上那么一眼真龙天子,人群中传出了轻轻的嘻嘘声。
“草民韩越之,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宝伶被接了进来,便一鼓溜的跑到胡璇的马前,不用人告诉也便知道那个穿着一身黄袍、披着红毛领精绣金龙黑披风的男人便是皇上,冲着宴子桀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高呼万岁,俊俏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转头对胡璇道“我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今天见你,你竟过得这般风光了”
宴子桀抿嘴一笑,这自称韩越之的孩子倒底没见过世面,哪有人还没等皇上让平身便跟别人说话去的知他对胡璇有恩,也不为怪罪,郎声道“韩越之,你连朕怎么说话都懒得听,还跪在地上干什么自己起来吧”
宝伶是艳月阁中老鹑母给取的混名,他原名韩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