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回来,不由疑惑“啊母后,为何”窦太后是很顾娘家的。以至于到今天,窦氏家族大大小小的事务还是由这位嫁出去多年的刘家儿媳说了算。比如去年把窦婴从窦氏家谱中除名。
“章武侯府窦绾,品貌双全,可叹幼失恃,不宜立为皇太子妃。”窦太后为窦绾深深叹息那孩子好相貌好品行,实在是皇太子妃的好人选;只可惜她早早没了生母。
“失其恃,幼丧所亲。旁无弟兄,藐然一身。”长公主低语,悠然长叹选皇太子妃的条件很苛刻。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取丧母的长女。可怜的窦绾,偏偏占上。
“章武侯二嫡子。长房之续弦,失礼不醇;齐王主若佳人也,奈何年少无女。”窦太后淡淡叙述。
“南皮侯夫人贤良,长女已嫁,少女姿色平庸,不堪大任。其余诸窦有色者,皆为庶出,不可入主太子宫。”窦太后摇头不已“若冲下陈,聊无意趣。”
皇家的正式儿媳,是不要庶出女孩的。南皮侯府,是有资格的没姿色,有姿色的没资格。如果让刘彭祖的庶出女儿当刘荣的妾,就没意思了妾在皇家,即使有爵位有富贵,依然只是正室的奴婢而已。
窦太后在摇头,长公主却是越听越高兴。当然,不敢笑出声来,那样就有对舅舅家不敬的味道了。
“哦,阿母,”长公主忽然想起,还有两个呢“魏其侯两嫡女,长女十岁,次女七岁,皆有殊色。”窦婴这次立了大功,晋为侯爵,势压朝野。他是窦家人,又是功臣,正炙手可热。
“窦婴,窦王孙”窦太后皱眉,情纠结“魏其侯女,不可。”
虽然猜到一些,但皇姐还是希望试探确认一下“母后,因何不可”
皇太后长长吐出口气“婴从兄子,旁支也。”
长公主猜对了窦家人虽多,但窦太后的嫡亲手足只有两个章武侯窦广国和南皮侯窦彭祖的先父。窦婴什么都好,可他只是窦太后堂兄的儿子,当然比不得另两家血缘亲近。
如今章武侯年迈,子孙多平庸之辈;南皮侯资质中等,也不是大器之才窦氏家族,本家无光失彩。而窦婴这一支,凭军功异军突起,获得侯爵爵位,事实上已经压了本家一头。
窦太后偏心嫡亲兄弟家,自然不希望魏其侯府再出一个皇太子妃来火上添油再说,当初立梁王刘武的尝试上,窦太后对窦婴这个不顺从的堂侄子,多少也心怀芥蒂。
到这里,长公主心花绽放;嘴上却不露半分,还一叠声遗憾着。
“阿嫖汝之心愿,为母自然明了。”窦太后拿指头戳女儿额头。长公主嘻嘻笑着,象当年小女孩时一样,歪在母亲怀里笑。
“且汉室公卿,恐不愿窦氏再据外戚之盛。两代皇后,未必称福。”说道这里,长公主和皇太后都无言了。
当初薄太后处心积虑安排了薄皇后和刘启的婚事。两代皇后是有了,可薄家呢薄家在哪里朝堂上,已无薄氏中人。
“荣性情宽和,康健风度,堪称佳婿”窦太后的手指在榻边轻轻敲“阿娇好有阿娇据中宫,自会照拂窦氏。”阿娇久居长乐宫,和窦家人,极为亲厚。
“阿母”长公主喜不自胜,眼中大放异彩
1207 宫怨
立皇太子的大典,转眼过去十天了。
汉宫似乎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如第一浪过去,第二层浪未至前的水面,粼粼的波光中含着若隐若现的骚动。
椒房殿,一如既往的清净。
“皇后,栗夫人委实失礼,连续两度托病不至。”宁女为薄后捧上一杯温水,十分的不满。后宫嫔御,理论上都是中宫的奴婢,规定日子里必须向皇后请安的。
薄皇后接过,淡淡一笑“宁,栗夫人因典礼操劳。”
“哼”宁女官跟着薄皇后很久了,私下里难免有点熟不拘礼“栗夫人宫室,御女幸姬,贵女命妇,往来如织。若有不适,何不闭门静养”
“宁”薄皇后用目光制止了贴心女官。
宁女官自知失言,咬唇“皇后,”
薄后挥挥手,转身向大门方向“趋,门窗尽开”宁女急忙带着宫娥们,打开了殿内所有的门窗。
初夏的微风,夹带混合着青草、蔓枝和繁花的清香一股脑扑入椒房殿,吹动长垂的帘幕和依墙的壁衣一阵阵地飘动。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薄皇后正坐在席上,微合双眼天地之间的花木芳馨,真是沁入肺腑
“宁。”薄后指指不远处针线篮。宁女取过,打开里面是一件做到一半的曲裾,鹅黄色,绡质,花纹雅致清新,看尺寸是给小孩子的。
把小衣服放在膝头,薄后取线引针动手缝合;纤指动处,细密整齐的针脚在衣料上迅速出现。细心的女官找出一柄长团扇,开始缓缓扇风。
椒房殿又一次归入沉静温柔、安详的沉静。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才很短,薄皇后头也不抬地说“宁,告椒房殿上下凡遇皇太子生母,容之,忍之,容之,忍之。”
宁女官呆呆望着皇后,眼圈一红,点头称“喏”
继续做针线
薄后还是头也不抬“无用熏香。”
“啊”宁女一愣“皇后”
“宁,”薄皇后凝着宁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日后椒房殿内,概无熏香”
宁女傻傻地“室内衣物无论晨、昏、寒、暑”
女官每说一个字,薄后点一下头。
宁女惴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