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他站著,而男人脸上青紫著,像破麻袋一般被丢在地上。两人都喘著气,精疲力竭。
隔了几分锺,加彦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背过身去用袖子擦著沾了血迹的脸,不再看他。肖蒙望著他摇摇晃晃走回房间,而後提著比来的时候还要少的行李,步履蹒跚地穿过客厅,推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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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nd
加彦提著行李走了一段,实在不知道去处,见站牌下人有些多,就跟过去站在人群里。
有车开过,也就随人流挤了上去。投了硬币,只抓著扶杠,站定了呆呆望著窗外。
不清楚该在哪里下,过了几站,看不少人下车,就跟在人群後面往外走。
而出了车门,刚才在他身前的人们便都纷纷四处散去,又只剩他一人还在原地。
加彦失了方向地呆站了会儿,四处张望一下,茫然地继续前行。不知不觉走到桥上去了。
觉得手里的行李也很多余。都这样了,要这些身外之物干什麽。
面朝外站在护栏边上,松手把袋子放开,睁著眼往前看。
夜色里眼前只一片灰暗,什麽好的都看不见。
望了半天渐渐的鼻子有些发酸。
自己真心相待的,一心觉得最宝贵的友人,也只不过是把他当那种东西而已。
原本知道爱人是不会有了,那麽有个朋友也是好的,再怎麽苦,也觉得值得。结果连朋友都是假的。
这辈子以为最温暖美满的那一段,都是他自己乱编乱想的。别人根本没拿他当一回事。
揉了几下鼻子,却还是又酸又痒,连眼睛也湿了。
更加想不出自己存在有什麽意思,从小就知道自己多余,但当时还懵懂地盼望著也许有天有人会在意他也说不定,一年两年遇不到,那十年二十年,总可以碰到一个舍不得他的人。
结果,还是没有。
抓紧护栏,想著就此了结了也好。上次没有跳下去,多活的这麽大半年,也只是陪人上床而已,被人上著玩还感激涕零,跟白过一样,还不如死了。
红著眼角抬腿要翻出去,却突然想起上一回,这个时候被人从背後抱住。
当时也挨了重重的一顿打,可心里却是高兴得不得了。
总算有人是不想他死的。
把他从桥上拖下来的肖蒙,带他去喝酒的肖蒙,让他抱著哭个不停的肖蒙,借他房子住,帮他找工作,搂著他入睡,偶尔也用温柔的表情对他。
不知道为什麽,想著那个人,虽然怨恨得厉害,虽然知道那些好处都是假的,一时手却微微抖起来,喉咙噎著,竟然不再忍心跳下去。
左思右想,心里苦得难受,就这麽呆呆的,红著眼睛望著脚下,在那里一直站到天亮。
“加彦,你不用这麽拼吧”佘瑟有点担心地拍拍男人瘦骨嶙峋的肩膀,“再怎麽缺钱,身体也是要小心的啊。”
“嗯,”加彦朝他笑笑,疲倦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我欠别人钱”
“那我先回去,你也别加班得太晚。”
加彦应著,揉了揉太阳穴。
他在外面临时租了个地方住著,其实只是地下室,从那大半截都埋在地下的窗口可以看见来往行人的鞋子,家具少到几乎没有,在规定的时间段里才可以借用房东的厨房。
但房租便宜,算起来也觉得不坏。
才住了三四天,不大习惯也是正常的,等再住久一些,自然而然就熬得过去了。
到时间该把下一笔钱还清,这麽想著加彦就又强打起精。原先和肖蒙住在一起,“朋友之间”,分期还债不是太严肃,迟个几天或者数额不足都不计较,反正迟早会全数归还。
而现在肖蒙和普通的债主没什麽两样。
他只想早些把这一大笔债还完,以後和肖蒙就半点关系也没有。如果有办法连那段时间里他的吃住和日常用度也还得清楚干净,什麽都不欠肖蒙的,那就最好了。
虽然不愿意想,可是满脑子都是肖蒙的脸,想著肖蒙对他只是那样的鄙夷轻蔑,心底那份卑微的自尊就梗得他连喉头都发痛了。
一天过去,两天,三天
加彦都没有回来。
肖蒙瞪著天花板,觉得死心了,没什麽可想的。
他也没法多想,稍微一动,头就胀得发晕。加彦一走他就病倒,虽然可能不过是风寒,他却有几乎死去的感觉。
屋子里空荡荡的,觉察不到人气。他没有再出过门,就这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吃饭,也不说话。
只不过是那麽一个不起眼的男人而已,从头到脚都没什麽好,又不识抬举。就算走掉又怎麽样他还乐得轻松。以他的条件什麽样的床伴找不到,加彦那种下等货色,不要也罢。
然而无论怎麽咬著牙对那个男人诋毁嘲弄都没有用,这样的自我安慰现在已经支撑不了自己。
心里都空了,躺在那里满心只想著加彦,傻气的样子也好,畏缩的样子也好,软弱的样子也好,他一遍遍翻来覆去地想,想得自己乱成一团。
要是能把那男人再抱在怀里就好了。
不用说抱著,那男人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