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头,张朔风坐在市长专驾的後座,头疼地闭上了眼睛,司机小心地说:“市长,不如还是回家休息一下吧,您已经一晚上没有合眼了。”
张朔风点了点头,让秘书把早上的安排全部取消,他知道郑家一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虽然一时半会儿,他们也不能把自己怎麽样,但蝨子多了也咬人,麻烦得很。
都是那个废物,一离开京城,就迫不及待地要搞什麽群交盛宴,不然怎会让人趁虚而入!
参与派对的人员都在一一接受调查,除了x市部分玩得开的上层人士,就是那些周边模特和牛郎,没有任何背景,一吓唬就什麽都往外说。但还有一个麻烦人物,明星简泽熙。
低调的黑色公务车开上了观湘山,在郁郁葱葱的林荫的掩护中,有一幢简约的欧式别墅,司机停下车,恭敬地拉开车门。
张朔风揉着太阳穴,这头疼的毛病已经困扰他好多年了,管家早已得到消息,为他打开了门:“张先生您回来了。”
他往里走,正好遇到刚从楼梯上下来的少女,她不过十五六岁,穿着制服衬衫和百褶裙,带着一副粗笨的黑框眼镜,头发又乱又密,略略佝偻着背,好像这样别人就看不到她。
她看见张朔风进来,吓得一愣,很快低头小声说:“父亲……”
张朔风眉头一皱:“去哪?你这裙子怎麽回事?我和你说裙子必须过膝你不听?”
少女唯唯诺诺地解释:“我去上学,这是学校的制服……”
张朔风只觉得头更疼了,暴躁骂道:“什麽垃圾学校!别找藉口!老子花那麽多钱让你进国际学校,让你穿这种道德败坏的裙子搔首弄姿?!比街上的妓女还不如!你给我去换了,马上!立刻!”
少女看起来快哭了,但是没办法,她低头跑回了楼上,进了自己房间。
张朔风感觉心中舒畅了一些,他在人前永远沉稳可靠,气宇轩昂,但另一面的狂躁和专制,只有在这里才能发泄出来。
那少女换了一条丑陋的,完全没有剪裁可言的宽松黑色运动长裤,张朔风才点头让她出了门,依然说:“你的皮给我绷紧一点!我让你去是上学的,要让我听到别的什麽,你就等着被打死吧!”家中的其他人对这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少女抹着泪,上了黑色公务车旁的银色宾士车。
那司机已经是中年人,家里也有孩子,有些同情地说:“小姐,今天可能要迟到了。”
少女点点头,蜷缩在後座。那司机心中暗暗叹息,这女孩是张市长之前做律师时领养的,据说因为事故成了孤儿。张市长对她极其严苛,每天被骂,是让人於心不忍,但是至少不愁吃穿,还能接受好的教育,相比成为孤儿的命运,还是不错了。
少女偷偷看司机的表情,大概知道他在想什麽,所有人都是这样告诉她的:你本来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被正义又富有的张大律师收养,还不知足吗?然而,那个人有多黑暗,多变态,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到了离学校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那少女要求下车,司机劝她:“今天时间紧,我就开过去吧,不然迟到了你们老师又要罚你。”
少女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头,她从来都是在远处下车,然後自己走过去,她拼尽全力不引起任何注意,活得像一颗尘埃。
但想到班主任的脸色,她也只好妥协了。刚进入这家以严格纪律闻名的国际中学没两个月,她已经迟到几次了,实在是说不过去。
她踏着最後一秒钟进了教室,但依然被那中年女老师投以刻薄的目光:“张小软,你是存心给我们班抹黑是吗?为什麽不穿校服?!”
女孩细如蚊蚋地开口:“在……在书包里,我一会就换上……”
“去换!不然别进教室!”
少女赶紧跑走了,身後响起不算善意的笑声。
“她那头发几天没洗了?”“运动裤什麽鬼,我奶奶都不会穿……”
一个长相美丽,身材高挑的女孩已经开始悄悄化妆,她一边用小镜子照着自己睫毛有没有涂好,一边听周围同学的八卦:“但是今天早上,我看见她从宾士mgs上下来……”“扯淡吧你就,不是说她是特招的优等生吗……”
这家国际学校,同学们的家庭非富即贵,可以说集中了x市最富裕,最无忧无虑,又最麻烦的一批青少年,为了激励他们,每年学校会特招一些成绩优异的贫困学生减免学费。
那漂亮的女孩冷哼一声:“装逼遭雷劈,今天放学我们跟着她不就行了。”周围一片叫好,那女孩明显是众人的中心,立刻有男生狗腿地说:“沈依静,女,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