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调查李贞这件事决定交由李有才来做,因为这件事事关李有才自己的安危,他比谁都在意,不用督促,他会卖力做。
至于除掉二号叛徒,苏青犹豫不决了,这是最危险的工作,极有可能有去无回。
……
她像往常一样出现在水边,出现在那棵皂荚树下,宁静的河水,倒映着白皙的脸,齐颈的短发,和婀娜军装。
其实这个任务的人选不难找,视死如归的战士独立团里大把有,甚至连听到风声的小丙都私下里来主动请求接受任务。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脑海里不停闪过那张宽眉细眼的男人之脸,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地想要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所以她来到河边,想要寻找答案。
她告诉河水说:他是个杀人机器,他总能杀死敌人,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任务,所以我想让他去做。
河水宁静,无波;树也不动,无风。
后来她又说:好吧我承认,我仍然恨他!我公报私仇!我想要他牺牲!我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现在你满意了吗!
水还是水,树仍是树,世界静得出奇。
后来她冷静下来了,无力地说:我不是想用这个借口再见到他……我不是想要靠着他流过奔腾……我不是下贱的女人……我真的不是……
她跌坐在树下,开始低声啜泣。
于是突然起风了,吹得水面波光粼粼,吹得树叶沙沙响,好像在回答她:你是个虚伪的人,你是个自私的人,你是个女人,你是个人……
……
胡义坐在空地当中的大树下乘凉,小红缨和罗富贵蹲在一旁用小石子博弈,刘坚强晃悠过来了:“班长,她说她不走了,这是真的吗?”
“真的。”胡义没表情。
刘坚强扶住树干,摘了帽子拿在手里扇:“你怎么能同意呢?她满脑袋自私自利,那觉悟都臭出名了。这事不只是我有意见,现在战士们都反对。”
胡义斜起眉角看了刘坚强一眼:“战士们都反对?我看就你一个反对吧?”
“不信你打听打听。”刘坚强认真地瞪大了眼。
于是胡义扭头问:“丫头,你是个什么看法?”
一对小辫儿紧盯画在地上的棋盘,头也不抬地说:“我看流鼻涕是病了,找个凉快地方让他歇会儿吧。”
然后胡义又问罗富贵:“骡子,你什么意见?”
“我觉得吧……这个一山难容二虎实在不行把流鼻涕调走算了。”
“你说什么?”刘坚强鼻子都歪了,朝罗富贵道:“一双鞋把丫头收买了,她的话我当听不见,可你和孙翠又不熟,跟这瞎起什么哄?能不能说正事不针对我?”
“谁针对你了?”罗富贵正色道:“流鼻涕我明告诉你,老子以后再也不想吃李响做的猪食了!谁想撵走她也不行!”
刘坚强当场满头黑线,这头熊更贱,吃过一顿饭后就可以卖战友,世上还能有比他罗富贵更贱的人么!
这时胡义对刘坚强淡然道:“看来战士们的想法和你说的不太一样呢?”
“他,他俩能算战士们吗?再说以后这游泳训练咋办?她一到河边去,我们都不敢出水,慌得和什么似的,影响太大了,军营里哪能有女人!”
胡义还未作答,小丫头的辫子突然翘起来了,当场站起来盯着刘坚强问:“哎,你给我说明白了,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一双鞋你就帮她说好话,忘本了吗?”刘坚强的浆糊脑袋还没意识到自己前一句话触动了小丫头的逆鳞。
“姑奶奶今天跟你拼了!”小丫头挽起小袖子便冲向刘坚强。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吴石头跟着也冲了过来,没头没脑直扑刘坚强。
到现在刘坚强也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本能的反应是掉头就跑,一个是丫头,没法还手,一个是傻子吴石头,没轻没重不罢休。不是怕,而是这仗打不起。
不久后沙滩方向传来了撕扯声、打斗声和落水声,以及正在那里训练的战士们的起哄叫好声,口哨声。罗富贵下意识嘀咕着:“该,吃饱了撑的!”
胡义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的目光停在了碉堡方向的交通壕,马良正从那里跑过来,距离差不多了开口向胡义喊:“哥,苏干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