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远打心底里排斥这二当家,站在他面前就像光了身子一般,什么都藏不住。此时的李子陵乖乖的躲在了李意远身后,他刚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他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又跳进了一个火坑里。
二当家喝了好一会茶才放下杯子说到:“难得寨子里来了客人,我们理应庆祝庆祝才行。”
李意远开心的对着李子陵挤眉弄眼,两人坐下后李子陵没忍住对他抱怨道:“你开心个什么劲呀,我们是过来避难的又不是来做客的,谁知道这二当家存了什么心思收留咋们!”
“你这小子这么些年的墨水白喝了,你就是让那些书给读傻了,管他存了啥心思,人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们呢就安安静静的躺着享福就成了。”
李子陵不安的说到:“但是那二当家看着实在瘆人的很,我们本来就有求于别人,人家干嘛不明不白的伺候着。”
李子陵还在絮絮叨叨的抱怨着,李意远这边已经半坛子酒下肚了,李子陵本想继续念紧箍咒的,但李意远已经喝的有些晕乎乎飘飘然了,此时李子陵说啥他也是听不进去了。
老二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缓缓说道:“大哥,你做事我没有意见,但是你太冲动了,凡事都需要讲究个前因后果,今天这两人来路不明,我怕生出事端就不好了,最近山下不太平,山贼横行,当地人对山贼又深恶痛绝,虽然我和大哥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只打劫有钱人,但是村民们一旦愤怒起来,也是会善恶不分。在他们眼里山贼就是可恶的,况且我们这几年一直和对面山头的清风寨一直不和,我担心是那边的细作。”
大当家知道老二一向心细想得多,他想了会点了点头说到:“老二说的在理,你说的这些情况我刚刚也考虑了,但是想了下寨子里现在人手缺的厉害,这两人可以观察些日子再说,其中那个小白脸刚好可以安排到师爷哪里去,他不是一直嚷嚷着缺个书童。”
二当家喝了口茶悠悠然的说到:“行!你看着办。”
李意远和李子陵在路上饿的够呛,此时也不讲究了,埋着头就开吃。李子陵吃的太急噎住了,急的眼泪水滚滚而出,李意远赶紧拿了碗顶在他头上敲了半天,他终于把那口饭噎了下去。
李子陵高兴的准备道谢,被李意远狠狠的踩了一脚,吓得李子陵赶紧闭了嘴,疼的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吃着饭。
晚上的时候大当家为了招待李意远两人,特意宰了几只羊。寨子里的小兄弟们兴奋地上蹿下跳。李意远和李子陵则是懊悔不已,都怪下午敞着肚皮吃多了,现在看到火上烤的冒油的羊肉,两人一阵阵的犯恶心。
大当家作为东道主特意照顾两人,给了两人最大份的,两人苦笑着接了去。大当家为人豪爽,一直在拼酒喝,二当家倒是斯斯文文像个大家闺秀,也不喝酒也不吃肉,悠然自得吃着小菜就着茶水,席间一直有意无意的问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李意远被整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当家在灯光的掩映下眼光柔和了很多,看起来斯文俊秀人畜无害。
二当家还是斯斯文文的喝着茶水,他漫不经心的说到“这位李兄弟看着眼熟的很,不知以前是否在哪见过。”李意远和李子陵同时放下手中的羊腿,茫然的望着二当家。
二当家方才反应过来,他指了指李意远身后的李子陵说到:“我说的是这位小兄弟。”
李子陵听后挠了挠后脑袋露出一个傻到了极点的笑容。
二当家继续说道“冒昧问一句,听你们口音不是这镇子上的人,我刚刚也听大当家说你们是逃难至此?”
李意远点头说道:“对的,打算逃到此地避难来着。”
二当家听闻挑了挑眉头说到:“有意思,跑到土匪窝里避难,真的很有意思了。”
“二当家你也看到了,我这弟弟是个读书人,和家里闹了别扭不得已和我搭了活,我等缓过这阵子安定下来就把弟弟送回去。这样··”
他话还没说完李子陵就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踹了他,李意远“哎呦”一声疼的说不出话来,二当家看到两人桌子下面的小动作没说话。
一时间众人无话,席间陷入了无比尴尬的沉默中。
好不容易酒席结束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大当家被五花大绑的架了下去,嘴里还不忘哼着小曲儿,二当家喝了一晚上的茶水,不声不响的走了。
李子陵不开心了,他感觉李意远想把自己这个包袱给甩掉。
两人住进了小耗子安排的屋子里,屋子虽然简陋但是比想象中干净整洁,李意远累了一天准备瘫在床上,突然窗子被人扣了三下,李意远下床开了门,就看见李子陵别扭的站在门口。
“进来吧,愣着干啥。”
李子陵没好气的说“你是不是烦我了,所以准备把我踢走。”
李意远慌得把他拽进来,“你也小声点行不!大半夜闹啥脾气,我俩本就不是一路人,我来这黑风寨当土匪,你这小白脸子凑啥热闹,哪凉快哪呆着去。”
“我为啥就当不了土匪,我又没有比人少胳膊少腿的。你凭什么瞧不起人。”
“我没有瞧不起你小少爷,我俩本就不是一路人,你是读书人以后是要做大事的,可不能和我一起窝在这土匪窝里。”
“我是自己从家跑出来的,我决定已经不再回那个家了,我就乐意做土匪不行,我就不要回去读书。”
李意远自知说不过他,干脆大刺刺的躺在床上准备开始睡觉,李子陵看到他这态度心寒了,觉得自己当初的赤诚之心都喂了狗,这狗还在关键时候咬了个措手不及,他有些难过的回了自己屋子,并且难过的一夜都没睡着。
李意远昨晚睡得也不好,他有些认床所以睡得特别不踏实。大当家昨晚喝多了还没有醒酒,一早就看到二当家直挺挺的立于门口,捧着壶热茶悠闲地在漫步。李意远穿的是李子陵的衣服,衣服太小绷得紧紧地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本来看到二当家就够不自在的,现在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
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宁静的清晨,寨子里瞬间热闹了起来,小耗子脚底抹油蹿的飞快。人都跑到前院凑热闹去了,李意远凑到李子陵屋子里去,李子陵躺在床里也不理他,李意远也不在乎,非常自觉的坐在桌旁拿了个梨子就啃,梨子清脆甘甜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尤为突出,啃了一会儿李子陵躺不住了,他下床之后也默默的拿了一个梨认真削了起来。李子陵认认真真的削着眼前的梨,虽然态度足够认真但是技术显然不够认真,李意远啃完手里的梨就盯着他说道:“呦,这梨子被你削的扒皮去肉就只剩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