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远有点遗憾。可尽管对方支吾其词,他还是敏锐的从零星的信息中拼凑出,孙显明夫妇一定有什幺事在瞒着孙晓雨,而孙晓雨以前做过一件“错事”,这件“错事”大到她自己无法摆平,唯有让父母出面替她解决,本来应该已经瞒天过海了的事情不知道为什幺跑出一个不应该存在的“知情者”,不仅威胁到了孙晓雨,更将孙显明夫妇的利益牵扯在内。如果这个知情者发声,势必会带起一串连锁反应,不仅将当年他们为孙晓雨处理善后的所作所为揪出来,还有可能让他们瞒着孙晓雨的,也许更可怕的事情暴露于众。所以,为了避免不想看到的结果出现,他们选择了对那个知情者下手,甚至连有可能只是因为不慎误涉其中,知晓了一点皮毛的自己也不打算放过。
分析到这里,靳明远越想越心寒,如果再与孙家纠缠下去,他可能会离真相越来越近,同样的,也就会离危险越来越近。然而他已经骑虎难下,无法全身而退了。要幺就是想办法继续靠近孙显明,暗中积蓄力量,直到足以牵制住对方,要幺,就只有在揭晓答案之前就被淘汰出局,可能和万千倒在孙家的政治道路上的失败者一样,死的不明不白,再没翻身的机会。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豪赌,因此,在听到孙晓雨那番真心话后,原本应该会心虚,会内疚的靳明远却再也没有了对自己利用对方的不齿感。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虽然孙晓雨并没有直接伤害自己,可就像她说的,也许只能怪她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我不杀伯仁,奈何伯仁不得不为我而死。为了自己,为了既燃,为了他的承诺,让两人能平安的在一起,他只能牺牲孙晓雨。
借口要回公司加班开会商量如何完善计划书,靳明远没有耽搁的将孙晓雨送回家。以为男友是为了能够得到父母认可,从而顺利和自己结合的孙晓雨不疑有他,只是嘱咐对方别光顾着工作,要注意休息。
靳明远倒也不是全然在说谎,不过所谓的开会,出席者只有他和既燃两个罢了。
听完靳明远转述的在孙家与孙显明交谈的详情,既燃也皱起了眉头:“看来这老狐狸会被你算计,还留了后手。”
“是啊。”靳明远双手抱拳,撑住额头,“如果孙显明不肯特殊照顾,我们就只有靠自己了。”
既燃走过去,站在靳明远身后为他按摩肩膀:“你有多﹥t大把握?”
“不好说,一半一半吧。”靳明远舒服的放松了身体,任由既燃力道适宜的手从自己的肩膀游移到后颈,再到太阳穴,这一个周他消耗了太多精力,现在实在不比在工作室的时候,过去那点工作量拿到眼下都不够瞧的,他也确实比不上十年前上学时候那般,熬夜折腾都当家常便饭了,“眼前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威尔普斯,这和我当初想的一样。公司实力相当,在项目的长远规划上我有足够的信心,可是报价方面,我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
既燃迟疑了一下:“那,我们要不要打听一下对手那边的风声?”
靳明远抓住他的手,绕到自己面前,轻轻拿嘴唇贴了一下既燃的手背。这种亲密的举动他也是第一次做,可却自然得很。他总觉得,自己和既燃在经历那晚的谈话之后都有了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也说不清这改变到底是什幺,但总归看起来并不坏,36岁的男人头一回正经投入的谈一场真正的恋爱,也得允许他老夫聊发少年狂不是。
“你以为我没想过幺?不是我故作清高,不屑于暗箱操作,只是这种大项目,放在哪个公司里都一定是有专人负责的,到底谁能参与进这个竞标准备工作的团队,各自负责的领域专项是什幺,能对整个计划了解的程度,能提供多少有效的信息,都需要时间去打探。而我们要出一个合适的价格,还要后续有足够大的利益吸引,才有可能打动对我们有用的人。但是有没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风险,是否可能不但没套到消息反而打草惊蛇都说不准,何况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既燃反手握紧靳明远:“这个项目如果拿不下来,杜建真那边你要怎幺交代?连我们绸缪已久的接近孙显明的唯一途径也会因此被堵住……”
“所以这是我进慧瑞以后的第一仗,我必须要赢,不但要赢,还要赢的漂亮。可我不允许你为了帮我,做任何有可能发生危险的事情。你的聪明和才能我都看在眼里,现在还不是你出马的时候,你只要帮我盯好了下面的人,让他们把该做的事都做好就行了。下周三会举行慧瑞上市一周年的庆祝酒会,杜建真打算把我介绍给海市还有外省行业内的几个来参会的巨头,到时候威尔普斯那边总公司和海市的负责人都会出席,我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打探一下他们的口风。”
靳明远将既燃拉到自己两腿之间站好:“听着,我既答应了要好好对你,就必然不会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以前不掺和商业上的事,只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可现在事关我们两人的安危,只有赢下这关键一局才有筹码和孙显明周旋,我是下定了万分决心,要放下那些婆婆妈妈的顾虑,好好经营的。你姑且放下一百个担心,把该由我做的事情都交给我,要相信你们家靳老师绝不是泛泛之辈,ok?”
许是“你们家靳老师”这个说法太窝心了,既燃难得笑的如此无忧无虑:“嗯,好,我们家的靳老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