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蒋冕便被请了来,看到一脸是血的刘瑾,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心里不免带着些忐忑,拜倒在地道:“臣见过陛下。”
朱厚照呆住了,他老半天,无法消化蒋冕这番话。
半响,他才终于明白了蒋冕的意思。
所谓的民,当然不是什么人都是民,大明的民,只能是士大夫、读书人,还有士绅。
其余的人,怎么可能是民呢?
只有这些人,才是大明的基石啊,因为只有他们,才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也只有他们,才读了书,掌握了舆论,更只有他们,才掌握了乡间的一切资源。
朝廷的税赋哪里来,都是靠士绅包税啊,县里要摊派多少税收,承包给了士绅,士绅呢,则去向农户征取,之后再送到县里去。朝廷的官员从哪里来,也是出自士绅们的子弟,只有他们才有资源读书,最后金榜题名。朝廷的舆论哪里来,也只有他们的子弟,才会发表各种议论。
至于寻常的农户和百姓,这些人,绝大多数人大字不识,他们本身就是依附在这些士绅身上的,有的租种土地,有的要仰仗着士绅的水源,或是时不时去打个长工、短工,许多人,连皇帝是谁都不知道,对他们来说,大明、大宋,距离他们都太远。
所以当蒋冕笃定的说唯有他们才是民的时候,朱厚照又怎能不明白吗?
朱厚照的心情自然是复杂的,而此时,蒋冕继续道:“先帝在时,就极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善待读书人,而今天下万民,无不敬仰先帝。”
呼……
朱厚照又听明白了,想做圣君,就要爱民如子,只是这个民,非彼之民罢了。
朱厚照沉默了一下,才道:“可是围了镇国公的府邸,这算什么事?”
蒋冕也知道,此时若是不做一些退让,陛下定是不肯干休的,他只好道:“臣一定想尽办法将他们劝退。”
朱厚照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道:“但愿不要再令朕失望了,不要让朕的诞日都过得不安生。”
“是。”见朱厚照总算没有再为难他,蒋冕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