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首领死得很是惨烈,而纪中云尚有一口活息的倚靠在了别人的身体上!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插在胸口的长枪也宣告了死亡的到来,但浴血奋战了一夜却难逃一死,他不甘心呀!
“将军!”巫烈下马后一脸悲切的跑了过去,声泪具下的将奄奄一息的纪中云半抱起来,看着穿胸而过的长枪急得嘴都咬出血了。
谁说英雄有泪不轻弹,巫烈从军以来几乎没人见他落泪。但这时候却是哭得悲惨无比,怀里的老将军混身伤痕让他手足无措,多年的沙场经验也知道穿心而过的伤势救无可救,现在除了哽咽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
他自小就入军,无父无母只为混口饭吃让自己活命。南征北战间一直将纪中云敬为生父,虽然屡建奇功早也是名满天下,但这时候却像是个悲痛的孩子一样,流着泪满面的不知所措。
“不许哭!”纪中云残喘着,面色悲痛的说:“将这些禁军好好葬了,他们都是忠勇之士!”话音刚落,他心口一疼又吐出了一口浓血!
“将军!”巫烈顿时泣不成声,饿狼营将士全都跪了下来。既是在哀痛他们的大将军,也是在感谢无一活口的禁军!
纪中云这时候已经上不来气了,他也知道自己逃不过死这一关!躺在巫烈的怀里一边喘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把他的面罩……揭下来!”
“是!”将士们含怒带恨的将黑衣首领的面罩拉了下来,即使血迹斑斑但却能看出那是一张俊美的脸。
“鬼夜叉……”纪中云面对死的时候十分坦然,但一看到这张脸却是气愤而又痛苦的吐了一口血,老泪横流的说:“逆子依旧想……让我死呀!!”
伴随着剧烈的悲痛,他咳嗽着又吐出了好几口血。凌乱的白发在风中摇曳,浑浊的眼里没有对死的畏惧,却都是无法言语的悲哀。
已经死去的黑衣首领竟然是皇城之乱中借死而逃的鬼夜叉,没想到这时候居然带着人马前来刺杀。纪中云双目无神的流着泪,满面的痛苦。巫烈满面的愤恨,但却不敢再去刺激他。
“巫烈呀!”纪中云又吐了一口血,声音嘶哑的叫了一下。
“末将在!”巫烈咬得嘴唇都出血了,但泪水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纪中云已经是奄奄一息,已经无神的双目两行泪水没停止过流淌,低沉而又嘶哑的说:“传令,饿狼营帅令送返京城交还圣上。”
“将军!”巫烈泣而呐喊,以为怀里这个曾经高大无比的身躯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全军听命!”纪中云喊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无力,但所有的将士立刻全都听见了,跪地而泣静静的聆听着这最后的命令。
“咳……”纪中云又是一口血水,咳嗽了几下后,有气无力的说:“饿狼营全体将士戎马二十载……咳,早该解甲还乡,此后愿归田者……朝廷自当安抚,无家可归者……自,自当受朝廷节制,不可有违。”
“尊令!”众将士又是泪如雨下,此时的纪中云凄凉无比早就是风中残烛,哪还有他们眼中谈笑间威镇四方的强悍。
“巫,巫烈!”纪中云再咳了一口鲜血,气喘吁吁的嘱咐说:“饿狼营,以后!交给你了,但,以后就是朝廷的军队了,明白……么??”
“末将知道!”巫烈泣不成声,哽咽着说:“将军,饿狼营还有攻破津门的那一天的。末将一定要为您报仇血恨,保住您的一世英名!”
纪中云的表情一时间复杂莫名,有不甘也有无奈,痛苦的皱了皱眉后,闭上眼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巫烈,把枪拔出来!”
“不能呀将军!”巫烈凄声的呐喊,其他将士也是一般的跪地死求。这一拔等于亲手将追随了多年的老将军送上黄泉。
“我,我该死在敌人的手上。”纪中云满面的惨烈,哽咽着说:“老夫戎马一生,我不想在你的怀里等死……”
说完他似乎解脱了一样,静静的等着死亡的降临。所有人都明白镇北王爷是想用死来解脱心里的痛,而死在敌人的手上是这位开朝大将最好的归路,也不辱没他征战一生的英名!
“将军……”巫烈突然疯了一样的仰天长啸,咆哮了好久以后突然眼睛一闭,一手抓住刺进纪中云胸膛的长枪,大哭着拔了出来。
“咳……”纪中云剧烈的咳了一下,瞪着眼抽搐了几下停止了呼吸。胸膛热血立刻喷到了巫烈的身上,巫烈疯了一样的跪地大哭着,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将长枪丢到了一边去,抱起纪中云已经安静下来的身体跪地而泣,凄凉的哭声让人一听就觉得心痛难忍!
“将军!”众将士无一不跪地而泣,一个个泪下而不成声,悲壮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巫烈抱着纪中云的遗体足足在原地跪了一天,早已经是面无血色双目无神,直到怀里的老将军渐渐冷却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呆滞的跪着,似乎在等怀里的老人醒过来,再带他们横扫天下一样。
“巫将军!”其他将士看不下去了,难掩悲痛的说:“王爷已经西去了,您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巫烈泪水再一次无声的流下,转头看了看遍地的尸体,无力的说:“传,传令!这些禁军的兄弟都是为保护主子而牺牲,将他们的遗体运回京城,不许留下半片忠骨憾留他乡!”
“遵命!”陆陆续续赶来的将士泪流满面的开始为忠烈的一千禁军收拾遗体,恭敬的准备送他们回到京城。
尽管纪中云身陨,但禁军的壮烈也是不容忽视的。对这些忠心耿耿的老将来说,这些年轻的将士值得他们尊重,因为禁军的拼死相护他们才得以见纪中云最后一面,这份恩情很重,重得让他们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