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考,不停的思考。当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答案的时候,当自己无法理解,无法解决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多的时候。思考不再变得有趣,更像是一个无法摆脱的梦魇。但是,思考却已经无法自己停下来,问题就如同病毒的分裂,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四个变八个,如次方般增殖,好似我的世界,就是由这一个个问题,而并非是答案填充起来的,原本看似简单又朴实的世界,好似被这一个个问题扭曲成一个可怕的怪物,让我无所适从,不知道该从哪里深入其中,探究那个真正绝对意义上的“真实”。
我竭尽全力去幻想一个更能被自己认知的场面,在这个场面中,战场的景象竭尽所能的瑰丽又怪诞,有着许许多多只存在于想象力之中的东西。四天院伽椰子、诺夫斯基和爱德华神父,仅以一个印象式的人形,在这个幻想场景之中交错、变换、攻伐、受创、呐喊,三者那看不清的脸上,有着看不清的神色,炙热又迷离的表情,就好似不同的颜色在变幻。他们在天地不分的空间中闪现,回荡,穿梭,从人形变成非人形,又从非人形变成一种模糊的概念。在最终的幻想中,所有的形象都失去形体,而仅仅存在一个定义,以一种“意义”和“概念”的方式存在于战场中,被一个又一个的文字取代,就如同四天院伽椰子不再是一个人,而仅仅是“四天院伽椰子”这么一个名字。
述说着概念和意义的文字漂浮在虚空中,它们彼此交错,碰撞,时而摧毁其他的文字,又时而破碎成更多的文字。于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了瀑布,有时自下而上,有时自上而下,有时形成漩涡,有时又从内部炸裂,每一个字都可以和上下左右的字组成新的意义,每一个词都可以和相连的词构成新的句子,但是相邻的意义和意义之间,不存在连系,而句子和句子之间,也并非通过位置构成一个明确的表达。仿佛跳着字和词阅读,也是正确的,也是在描述那个不可理喻的战场,仿佛随便挑出几个字眼,构成从未有过的新词,也是有意义的,甚至于,将这些字割裂成几个部分,将这些部分重新组成新的字体结构,这个新字也是有意义的。
我无法理解其意义,但却又能从中感受到胜负的偏向。虽然是自己的想象,是自己的幻觉,却又觉得真正的战场变化就如同我正在想象的这般走向,就好似那战场的信息以化作无法观测的感观体验,变成了我的想象。是“实际进行的东西变成了我的想象”,而并非是“我想象出来的东西”。
四天院伽椰子被沙耶吃掉的时候是如此的狼狈,但就如同她的回声,这一切不过是又一场计谋的开端。爱德华神父由此落入蛊中,却又并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诺夫斯基的乱入是五十一区的计划,但又在爱德华神父的预料当中——这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没有任何证据,但从自我的感觉上来说,又如同我亲眼所见所闻。
四天院伽椰子化身玛利亚为五十一区工作的时候,她对中继器的了解比另外两人更加深入,她经历过中继器的前身“瓦尔普吉斯之夜”,目睹过右江和异化右江的变化,参与了中继器的构成,曾经亲自作为人柱,体会过瓦尔普吉斯之夜和中继器的不同。她和高川以及不同类型的神秘专家合作过,敌对过,也作为神秘事件的一个怪诞因素,存在于许多神秘专家所无法探究的世界中。她的所有经历都成为了她此时的力量,她可以是怪物,也可以是人类,存在和思维在两者之间变换,对她而言就如同呼吸一样自然简单。所以,她对黑水的控制力,要远超爱德华神父的预计,而在她掌控下的黑水,对沙耶的侵蚀性,也绝非是表面上看来的不堪一击,哪怕是在沙耶和曼陀罗结合之后。她知道,自己真正要击败的敌人,并非是沙耶,自己需要做的,也并非是争夺黑水的控制权。敌人有且仅有一个,就是爱德华神父本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