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口袋中掏出装满了淡蓝色液体的拇指大瓶子,这瓶“乐园”自从缴获之后,一直带在身上。虽然不想服用,因为过后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现在是用上它的最后的机会。
我用牙齿咬掉瓶口,一口气将里面的液体倒进嘴里,包括那宛如冰块一样的威力。
咀嚼的时候,冰凉的感觉好似刀刺一样沿着喉咙滚动,然而下一秒,一股灼热的感觉从内脏中反馈回来。
热!热!热!热!就好似每个细胞都是烧红的木炭,在血管中流淌的是岩浆,脑子正在融化,胃液着了火,要从嘴巴、眼睛、鼻子和耳朵里喷出来。
我似乎在大叫,我已经弄不清楚了,除了“呼呼呼”的如大火在狂风中燃烧的声音,听不到其它声音。
为什么会这么痛苦?明明“乐园”是会令人上瘾的迷幻药,这就是从来没见过天选者使用这种药剂的原因吗?
但是,这样的想法在下一刻就分解了。
也许是痛得麻木,我不再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或者说,所有的知觉都从这个躯体中剥离了。灵魂好似悬浮在躯壳中,而这具躯壳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只是一个提线木偶而已。
而在这具名为“高川”提线木偶的视野中,整个大楼都在燃烧,并在燃烧中变得透明。天花板好似消失了,明明站在五楼,却能看到一大片风卷残云的天空。
这片天空也在燃烧,灰烬如鹅毛大雪,不断从火烧云中飘落。
不断崩坏的黄昏,夕阳将在这一刻燃烧殆尽,黑色的巨球悬挂中天,末日和地狱完美地交织在一起。
太美了!如此震撼的美感!前所未闻的美丽!如此残酷的美景!让人不由得期待它的真实。
我静静地看着,头脑似乎重新变得清醒起来,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对自己说:“活动限定一分钟。”这是自我评估后,目前的身体维持“连锁判定-圆”的时间极限。超过这个极限,就算身体不会崩溃,也没有余力对付他们了。
因此,在这一分钟内,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攻击!逃!
如果无法生存下去,要拯救谁的口号都是一句空谈。
即便在目前这个极限的状态下,那种巨大的恐惧也没有削减半分,那个声音仍旧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别开玩笑了啊!江!我全力进入速掠状态,在迟缓而扭曲的燃烧天空下,紧握着刀状临界兵器。如果我能控制,我愿意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其中。
也许是迷幻药在作用吧,我似乎看到这栋大楼燃烧得只剩下模糊的轮廓,而自己,连通包围着自己的十名敌人在内,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中。
我仿佛看到了她们的相貌。
和真江一模一样,和“十三”一模一样,脸上同样烙印着数字式的花纹。
从“一”到“十”。
“有十个真江啊……”我如此感叹着,将刀状临界兵器挥起。
与此同时,十个“真江”用同样的速度抬起手臂。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她们和处于高速通道中的我同步了。
下一刻,她们的手臂变成了十根枪柱,在刀状临界兵器抵达终点之前,在我来得及避开之前,交叉贯穿了我的身体。
手臂、大腿、腹部、心脏、脖子,眼睛……
木偶的线断了。
我已经感觉不到痛苦,思维宛如在这一刻截断,最后的一只眼睛所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条仿佛要贯穿天际,飞向黑日的光柱。
1998年11月17日
魔纹使者“高川”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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